南絮跟着慕思妩回栖梧宫暂且不提，她身后的柳妃、长孙子涵死死的盯着二人愈行愈远的背影，那眸光中的阴毒，使人心惊。

“柳儿，你一定要帮我，求皇上把我指给辰王为侧妃，她不是不喜欢本小姐称她为姐姐吗，届时我便每日在她耳边唤她姐姐！”

柳儿如今已是皇妃，长孙子涵却一直把她当作，夕曦和城中父亲救回的孤女，在她面前，依然如从前般指手画脚，摆大小姐派头。

如此这般，柳妃对她已经很不满，如果不是忌讳长孙衍，她早已对长孙子涵下手了。

每次她向自己提起指婚之事，柳妃便如吞了苍蝇般难受，那样俊美无双，如天神般的男子，那长孙子涵，凭什么能做他的侧妃！

反观自己，容貌、才情、心机手段，哪一样不甩长孙子涵几条大街旁，却要委身于一名，年纪与父亲相仿的老男人！

不就是那长孙子涵有个好父亲，而她的父亲又恰好救了自己，思及此，柳妃望着身旁的长孙子涵愈发厌恶。

待长孙子涵转过头来，她微垂眼帘，遮住眼中的厌恶之情，柔声的对长孙子涵言道：“子涵，你我情同姐妹，我定会尽量使你如愿！”

长孙子涵闻言，心中大喜，她其实一直看不上柳儿，一个一无是处的孤女而已，如若不是自己的父亲，她能有今日之风光？

不过，长孙子涵，如今有求于她，只得忍耐着性子，亲密的挽着柳妃的手臂，热情的言道：“柳儿，我便知晓，你定会帮我，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走，你我姐妹二人，继续逛花园去！”

栖梧宫，慕思妩待南絮坐于软榻之上，才出声询问方才到底发生何事？

南絮亦不瞒她，一五一十皆复述一遍，自然也包括自己那些嘲讽之言。

话末，南絮抿着唇，轻声询问，“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南絮之所以如此询问，缘由自是，后宫一应事务，皆由皇后打理，自己在后宫与人发生纠葛，自然会带给她麻烦。

“南絮，你做的很好，”慕思妩拍拍南絮的手背，“那些个小人，即便你何事皆不为，他们亦会千方百计算计你，在她们看来，你的存在，便是最大的错。

既然横竖皆会受她们算计，不除不快，我等又何须忍让，不如遵从本心，予以还击，谁能笑到最后，但凭本事。”

慕思妩维护之言，令南絮大为感动，想到方才柳妃那众人簇拥、春风得意的模样，对慕思妩不仅升起一丝心疼。

帝后之间的事情，楚墨风曾与她提过，她总觉得像慕思妩此般的女子，该是活得恣意才是，不该受困于，这份残缺的情感。

“娘娘……”南絮轻抿着唇，忽而低声询问慕思妩，“您悔吗？”

南絮之言，令慕思妩一愣，悔吗？她自己亦没有答案。

犹记少年时光，那名策马扬鞭，活得恣意洒脱，阳光般的少年，在自己耳边温柔言语，“阿妩，谨，此生有你足矣，弱水三千，唯取一瓢。”

二人之间为何是如今这般光景，或许是从那人纳闵梓柔为侧妃时，便已注定。

那日那人为难的对自己言道：“阿妩，你我成亲多年，却未曾留有子嗣，谨，生于皇室，亦有诸多无奈，只能遵从母妃之名，纳闵氏女为侧妃。”

那时的自己心真的好冷，很想不管不顾，决绝的离去，奈何人生在世，身上枷锁太多，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冰冷的心，再难回暖。

后来，这南楚皇宫之中，陆续不断的妃嫔入住，那人每次宠幸新的嫔妃，皆言：“阿妩，如今朝堂党派林立，宠幸那些女子，不过是朝堂需要，逢场作戏而已，你该知晓，唯有你才是寡人放于心上之人。”渐渐的，自己的心已然麻木。

两年多以前，那人又言：“阿妩，想来，你我此生，已过半生有余，寡人却负你良多，日后定不再负你。

寡人把风儿召回，待日后，他承担大任，你我便寻一处安静之所，颐养天年可好？”那时的自己，想着为了风儿，试着相信他一次。

只是可惜，自己最后那一丝念想，亦不过维持了两年多而已，那人一次次，被自己纵容成型的劣根性，怎会消失？

南絮望着陷在沉思中，久久不回神的慕思妩，忽的觉得自己不该提如此突兀的问题。

“娘娘，对不起，南絮不该对您提出如此突兀的问题。”

南絮一番歉疚之言，惊醒了沉思中的慕思妩，她这才发现，此时的南絮，顶着一脸愧疚望着自己。

“你这孩子……”慕思妩无奈的叹口气，拉过南絮二人一同坐在软榻之上，又加上一句，“你无须想太多，方才本宫，只是想到一些往事而已。”

“娘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