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楼梯间被团团围住，秦默被挤在最前面，地上的三具尸体让她太阳穴直跳。

一道血红的剑痕斜贯宋瑶的身体，从肩一直到胯；另一个听说是房毅里队伍的人似是被拖进来的，脸上有被手勒出的红印，喉管被利落地割断，鲜血溅满了铁门的背面；罗宇的死状最为可怖，大半个肚子被剖开，内脏因为他倒地时的姿势滑出腹腔，死不瞑目。

而浸血的凶器正握在罗宇自己的手中，这一切仿佛都是他自己干的——谋杀同学，然后剖腹自尽。

没有人会相信这荒唐的推论，也没有哪个已知的怪物会无聊到布置一个一眼就能识破的自杀现场，最可信的无疑还是他杀。

房毅盖上死去同学的脸，缓缓合上他的眼睛，手指都在颤抖。

“早知道我就和他一起回来了。”严野一拳打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让人心头为之一震。他倏地站了起来，准确地抓住秦默的衣领，双目血红染泪，恨声道：“是不是你的干的，说！”

“秦默！”

叶柔和郭或三人就要上前抢人，秦默伸手拦住他们，她看着严野近在咫尺的愤怒的脸，眼角跳了跳，沉声道：“放手。”

“不放！”两个字几乎从严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来，只要熟悉的人都知道，被割喉的那个男生是他的发小，比房毅和他的关系更铁。

秦默抓着脖子下那只手臂暗暗用力，然而严野的力量比她高很多，根本挣脱不开。这种被人阴了的憋屈感让她青筋直跳，凝聚魔法弹干掉眼前这个疯子的想法不可控制地冒了出来，但很快就被理智压下。

真这么干就真的解释不清了。秦默深吸一口气。

“严野！放手！”房毅大喝道，“人已经死了，没理清楚事情不要随便冤枉别人！”

严野看着秦默依旧没有表情的脸气急，撒气般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最好不是你，要不然，我要你陪葬！”说完，他便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秦默被推了个踉跄，好在叶柔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扯开领口的两颗扣子，直视房毅的双眼冷声道：“怎么查随你，确定之前，没事别烦我。”

不顾别人的目光，秦默拉着叶柔的手转身回教室，拧开水瓶就朝领口的衣服上倒水，被人抓过的衣领让她觉得恶心。

“你......”刑炎被秦默的举动吓了一跳，张口要说的话被她猛然回头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在看到她领口露出的狰狞伤疤时又是一惊。

刑雨拉过弟弟到身后，他和郭或都识时务地没说话。

除了上厕所的那段时间，秦默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而那段空档期也有叶柔陪着，他们不信人是秦默杀的，也能理解这种被莫名栽赃的郁闷，可凶手为什么偏偏挑他们几个？

宋瑶和另一名男生或许只是凑巧撞在枪口上，但罗宇和秦默不对付教室里的人都知道，他死了必然是秦默嫌疑最大，哪怕另有凶手，在座的都不是侦探警.察，秦默的确是吸引大家注意力的最好对象。

秦默本身并没有什么好被陷害的，人缘虽差，可迄今为止交恶的也只有罗宇一人，除非......她身上有什么被人觊觎的东西。

叶柔拿过秦默手里的瓶子，一边帮她系着扣子一边说：“忍一忍，很快就走了。”秦默的暴躁她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甚至更气愤，但现在还不到决裂的时候。

秦默攥着叶柔的衣角，仰头吸了口凉气，内心的躁动逐渐平复下来。她感受着周身愈来愈多的异样眼光，眸光一沉。只希望这些人别太蠢才好。

经过这场变故，原本早上就准备进攻二层的打算推迟到了下午，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两天没有进食，抗寒能力在不断下降，有些人已经不愿意挪开拥挤的角落，哪怕已经忍过了饥饿感的侵蚀，包括肾脏、心脏、肝脏在内的器官都会产生严重负荷，思维能力也会逐步下降，时间拖得越久越糟糕。

不说饿了两天的，中毒反胃过的人更是难熬。

并且——一个学生因为低血糖而死亡了。不自觉地关注那些昏迷或者重病的同学，无形中加剧了对食物和生存的渴求，进食变得愈发迫切。

秦默几人坐在小角落里，除了陆鱼来打了招呼外，别人不待见他们，他们自然也懒得理会这些人。

教室里略微显得拥挤，独独孤立出了那扇形的一隅。

静心冥想是末世之后永恒不变的日常，虽然阖眼，但秦默能察觉到有人在她的面前站定，甚至蹲了下来。听脚步声不似女生的轻盈，这种时候还敢过来，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五人同时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房毅身上，盯得他好不尴尬。

“房毅队长有事？”叶柔淡淡地问道。

多数人要么称他队长，要么直呼其名，这句“房毅队长”十足的生疏。房毅窘迫地看了秦默一眼，他的手里拿着一块极大的地精肉，尺寸刚好在一立方尺左右，几乎撑到了极限。

“这个......”房毅踌躇了好一会儿也没把话说出口，自己的兄弟前脚刚欺负了人家女生，现在却要厚着脸皮来求人帮忙。谁让施法者少，拥有净化食粮法术的更是只有三个，而其中一个能量值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