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丹冬犹在梦中,忽觉凉气逼人,如坠冰窟。丹冬大梦惊醒,一眼瞧见黑龙老师立于床边,双手端着一个铁盆。
“黑龙老师?”
黑龙老师面无表情,“起床。”
丹冬云里雾里,小声嘀咕一句,“不说从来不来女生寝室吗?怎么老来?”丹冬一骨碌站起来,抖了抖衣衫,已经湿透的衣服瞬间干燥。“叫我起床也不用这样吧?”
黑龙老师站在门口,不耐烦道:“还想再被泼吗?”
丹冬心头一紧,鞋没穿上,单腿跳着穿衣服,衣服没有穿整齐就赶紧出了门。
黑龙老师双手背后,带着丹冬去见戚平柳。
“哎呀,戚师叔,这大早晨的,您找我就找我嘛,干嘛让黑龙老师拿水泼我?这大冬天的,我要是生病了,戚师叔就不心疼?”
戚平柳盘腿坐在湖心岛打坐一言不发,黑龙老师转身离开,丹冬更觉得奇怪。
一个时辰后,戚平柳打坐完毕,见丹冬亦在旁边打坐,欣慰地点点头。
丹冬闭着双眼,“戚师叔,您听着风声。”
丹冬话音未落,风骤然加大,柳叶沙沙作响,柳条中的小鸟叽叽喳喳飞出,只不过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后又回归柳条之中。
丹冬睁开眼睛,满脸笑容,“早就听说这树山有小鸟成群,却从未见过,今日倒是见了。大年初一,好兆头。”
“心不定。”戚平柳摇摇头,“你到底是怎么学的法术?”
丹冬尴尬一笑,“跟师叔学的。”
“死者为大,算了。”
丹冬又尴尬一笑,“师叔,您和师父师出同门,师叔教得不好,您应该也差不多吧?”
戚平柳嘴角上扬,“你是在怀疑我不周山万年来的教学质量?”
丹冬赶紧摆手,“不是不是。这大帽子,我可不敢带。”
戚平柳正襟危坐,“当年你师父,明知自己时日无多,便拔苗助长,也是无可奈何。”
丹冬一只手把着一只脚踝,“您不会当着我的面,评论我师父的教学吧?师叔,我的确不是您的对手,但是辱我师门,我可不会真的一声不吭。”
“师门?”戚平柳哈哈大笑起来,“天下术法皆出自昆仑,若是论起来,这六界皆师出同门。”
丹冬稳稳当当坐着,“师叔,那您这大早晨,不会就是要显摆自己的辈分高吧?不应该呀,您应该比我清楚,现在的六界,谁的法力高,大家就都听谁的。您要不是法力高,就凭您是昆仑出来的长辈,您看你出了不周山,别人不砍您的!我可是知道,外边看您不顺眼的人多了!”
“成,没睡糊涂。”
“这话是夸我?我就当您是夸我吧。”
“所以你这个长老,没当住。”
丹冬浑身不自在,
“师叔,您这初一一大早,给我泼两盆凉水,说实话,我实在不知道您这东绕西绕的,到底想要说啥。不会专门是为了乱我道心的吧?”
“在你眼里,戚平柳就这么闲吗?”
丹冬又赶紧摆手否认,“没有没有,很忙的。那您忙,我先走了。”
“站住!”
丹冬已经站了起来,被戚平柳叫住,只好嘿嘿一笑,“师叔,您到底想说什么呀?”
“你猜猜呢。”
“我猜?”丹冬单手揉下巴,“您先让我来做早课,然后又说我师父教习法术太过随意,最后说我光辈分高,却坐不住长老的位置。难道,师叔,想教教我?”
“正是。”与话音同时而至的,是戚平柳堽正一掌,丹冬腹部遭受重击,噗通一声栽进水里。
绿油油的湖水淹没丹冬,幸亏丹冬出生南方,水性不错,可是丹冬刚刚探头出水面,天幕如泰山压顶一般,丹冬急急呼吸两口。
丹冬想戚平柳绝不会弄死自己,只是训练,可这训练绝不会轻松。
此后丹冬每天被扔在水里,又要与水里的精怪打斗,又要防止被淹死。
十几天后,丹冬全身湿漉漉,驾轻就熟派上湖心岛。“师叔,您这样,和我师叔教学,全无二致。”
“我知道。”
丹冬一边拧着湿衣服,一边嘟囔道:“不是我要怀疑您的万年教学水平,是您自己让我怀疑。”
“嗯?”
丹冬脊背发凉,“师叔,这都十几天了,您天天让我和鱼打假,还不如我师父叫我与各种人物打架来得实在。等我离开了这里,又不去水里作战。”
“你不想找云飞报仇了吗?”
丹冬怔住了。
“龙族昂翔九天,却在水中最为得意。这湖可不是普通的湖,里边有三条蛟龙。可是你在里边打斗十天,一条蛟龙都没有看见,更别说与之打斗了。”
“三条蛟龙?”丹冬使劲睁着眼看向湖里,“这么点的湖里,您告诉我有蛟龙,还三条?不可能不可能!”
“骗你作甚?”
丹冬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投入湖里,使劲往底部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