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阑珊,杜如祯照旧独自睡在一间房里,儿子还小,每晚哭闹几次,吵得人不得安宁,他白日又要去官府,因此与妻儿分房睡。夜深仍辗转不得眠,杜如祯心烦意乱间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气,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吸入了不少,他房中根本就没有燃香,所以这香气自然是从外传入,难道是她?
那确实是迷香,杜如祯浑身无力。片刻之后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缓缓走了进来,宝石一般的绿眼睛闪着诡异的光。
果然是她!杜如祯虚弱地恨声道:“你非要我的命不可吗!”
面具人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如上次一样解开他的衣服,并拿出了一把小刀。
杜如祯不想这么死,至少不想这么没有尊严的死,他道:“你就不能多等几日?你知道,我总是要死的。”
面具人这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喉头一动,发出了声音:“那么现在死不行吗?”
杜如祯冷冷道:“你从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爹做的事了吧,你倒真能忍,我身患绝症,你装好心说帮我开刀换一颗肾,所以我依着你的要求抓了那么多人,你却说没有一个人的肾可以用。拖到如今,事情败露,你终于要动手了,之前你根本是在耍我吧?!”
面具人愣住了,似是不知该如何接话,岂料此刻门口传来异动,虚掩着的门竟被人吱吖一声推开。杜如祯欣喜若狂,她不能杀他了,可下一刻他面上的欣喜刹那间冻结,只因进来的人居然是二皇子傅白珩!
“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抓那么多人干什么,杜如祯,你这府尹当得不错。”傅白珩唇角微勾,一切都明白了。
杜如祯不可思议地看看面具人,又看看傅白珩,面具人毫不慌张,显然是早就料到傅白珩等在外面。
“你是谁?!”杜如祯对着面具人大叫。
面具人看向了傅白珩,傅白珩对她微微颔首,面具人便取下了脸上的面具。杜如祯看清了她的面容,那是一张相当美艳的脸,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她果然不是许子苓!可是她的声音居然和许子苓一模一样,杜如祯黯然道:“二皇子手下果然能人辈出,居然连许子苓的声音都模仿得出来,您早就查清了我和许子苓的关系,所以白天才假惺惺地来看我,好让我放轻心中警惕,殿下当真高招。”
美艳的年轻女子一脸恭谨地走到了傅白珩身后,她名华莲,是傅白珩手下的暗卫,特长是可模仿他人的声音,男女老少手到擒来,又擅易容术,常在为傅白珩做些打探情报的事。
傅白珩轻蔑道:“你身为泰州府尹,却知法犯法,贼喊捉贼,简直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不错,我是死不足惜。”杜如祯心想斩首也许比被许子苓开膛破腹好得多。
尽管杜如祯已经认罪了,可傅白珩仍觉得有的地方说不通,那就是许子苓因为杜如祯惩治了她父亲而要将杜如祯残忍杀害,根本就动机不足,难以说通。他与许子苓有过短短交流,对方并不像是心肠歹毒之人,那么她要对杜如祯下杀手,恐怕另有原因。他很快回想起杜如祯方才对华莲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你从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爹做的事了吧”,这一句很奇怪,究竟杜如祯做了什么?仅仅是依律惩治许天冬,许子苓倒也不必要将他开膛破腹。
“杜如祯,你对许天冬做了什么?”傅白珩奇道。
杜如祯的头扭向里侧,没有回复,等华莲上去看时才发现他早已晕了过去。
第二日,多人失踪案的真凶是府尹杜如祯的消息就风风火火传遍了整个泰州,街头巷尾,百姓无一不在热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