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阎离开地牢后,按照原路返回,他单手掀起黑色门帘,锦衣掌柜背对着他,正单手支在柜台上打盹。
苏雅没有急着走出门帘,而是喊了一声:“掌柜的。”
“知道了,又死了一个对吧,到时候记得从老虎粪便里......。”锦衣掌柜迷迷糊糊的转回头,看到只有一个脑袋探出门帘的苏阎,立即大惊失色,吓得躲进了柜台底下。
“你,你是人还是鬼?”锦衣掌柜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抱头惊叫道:“我明明看见你进了围笼,冤有头债有主,你死了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苏阎讪笑一声,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谁说进去围笼就一定会死?”
锦衣掌柜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到这句话如梦初醒,起身盯着苏阎道:“客官你又赢了?”
苏阎点了点头,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锦衣掌柜惊得目瞪口呆,他之所以会这般失态,是因为进了围笼的人,还没有过活着出来的先例。
“掌柜的,”苏阎又叫了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势,“那一百两黄金过于笨重,不方便携带,能否派人送到我的小院?”
锦衣掌柜下意识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苏阎往柜台方向努了努嘴巴,“还愣着干什么呀,给我开一张票据呀。”
锦衣掌柜立马照做,对方可是连老虎都能打赢的人,他一个小小的看门掌柜怎么敢怠慢,“不知道客官家住何处?”
苏阎接过票据,嘴里蹦出四个字:“宁安小院。”
锦衣掌柜听完心头一震,刚刚平复的神色立即风起云涌,魂不守舍的问道:“哪个宁安小院?”
苏阎白了掌柜一眼,转身离开,反问了一句:“你说还有哪个宁安小院?”
锦衣掌柜这回真是震惊到了极点,双腿不由得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他要扶着柜台才能勉强站稳,他盯着苏阎离开的背影出了神,然后注意到对方右手拿着一抹熟悉的银亮,“那是......。”
“啊!”一道惊叫声从门帘后传来,经过甬道的传播,声音变得悠长而空灵,将发声者的惊恐无限放大。
锦衣掌柜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个浑身浴血的大汉冲了出来,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大声吼道:“怎么回事?你瞎跑什么呀?”
大汉惊慌失措的扑倒在地,背部露出三道狰狞的爪痕,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还一个劲的往前爬行,迫切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似乎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
关键时刻,锦衣掌柜扇了大汉两巴掌,骂道:“里面要是出了大乱子,你逃出去白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汉听到白爷二字,仿佛听到了更加恐怖的存在,神智恢复了一丝清醒,语无伦次道:“大虫,大虫......跑出来了。”
“什么?”锦衣掌柜今晚受到的惊吓,一次比一次猛烈,三魂七魄都要被吓散了,他顾不上多问,立马掀开门帘,壮着胆子冲进了甬道。
昏黄的灯火下,他右手边的墙壁上,有一个铁制的拉闸开关,他单手握住了冰冷的铁柄,正要下拉,甬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等等!”
“救命!”
昏暗的甬道尽头,跑出来四五个身穿华服的纨绔子弟,浑身是血,面容在血色的衬托下愈发惨白。
锦衣掌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今晚地牢里的观众,有几个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他正犹豫着,甬道尽头忽然亮起一只铜铃大的绿眼,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锦衣掌柜吓得手心出汗,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还在犹豫应该如何抉择,一念之差,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
如果他最后的选择对了,没人会奖赏他,但是如果他的选择错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白爷抓回来抽筋扒皮。
一想到今晚的纨绔子弟里,似乎并没有白家人的身影,锦衣掌柜一咬牙,猛地拉下了铁闸。
“不要!”
一张脸色惨白的恐怖血脸,成了锦衣掌柜最后看到的一幕。
紧接着,一块精铁浇铸的坚厚门板,在锦衣掌柜身前三尺的地方,轰然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