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希望阁下能予以谅解。清儿他不是有意的,这次的事本就是我们的过错,来贵府道歉是应该的。”
撒切尔·叙深深地看着苏绝。
苏绝那双美眸仿若最澄澈的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流淌着流光溢彩的波纹,柔和,沉静,却又闪耀,明亮,仿佛下一秒就会引人溺毙其中。
这是苏绝啊。
是所有人敬仰爱慕的苏亲王,域外海盗忌惮畏惧的人物啊。
他总是带着温润清雅的浅笑,那笑可以动摇任何人的心神,爱慕他,追随他。
可就是这样一个清润如玉的人,吐出的话,却总是那么冰冷无情:
“作为补偿,二公子来日若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向我开口。”
撒切尔·叙盯着苏绝,在苏绝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开了口。
“却之不恭。”
苏绝笑意加深,他喜欢识时务的人。他不知道撒切尔·叙提起往事的目的是什么,也懒得追究,反正他没说破,而恰好保持某种利益关系是对双方最有益的。
“哪里,二公子年少有为,以后你我打交道的机会还有很多。时间不早了,不敢多加打扰,先告辞。”
“我送您。”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同时伸出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绝眸光一闪。
那种不对劲的感受又出来了。
他以前不是和少年没有交往,可昨天翻到少年的照片时,心头涌上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
但苏绝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二人并肩走出花园,那群人依然在大厅坐着。见到苏绝和撒切尔·叙一同走出,神情各异。
苏绝笑着向撒切尔夫妇道:“在下与二公子相谈甚欢,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很抱歉让阁下和王妃久等了。”
闻言,撒切尔亲王面露惊恐,伊丽莎白王妃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得体地道:“原来如此,阿叙能和苏殿下这么有共同话题,我们也很欣慰。”
撒切尔·叙笑着点点头,道:“母亲说的是,能和殿下交谈是我的荣幸。”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公子撒切尔·德接过话头:“苏殿下和阿叙都是人中龙凤,深受陛下器重,怎么会为了别人而生出嫌隙呢。”
伊丽莎白王妃赞赏地点点头,附和道:“正是这个理。”
苏绝看伊丽莎白王妃已经丝毫没有提及小儿子受伤的事了,准备告辞,才发现凯尔乐看着撒切尔·叙有些发愣。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苏绝转向凯尔乐:“走吧。”
凯尔乐这才收回视线。
苏绝微笑着婉拒了凯尔乐亲王留苏绝用午餐的美意后,又被撒切尔夫妇和两个公子亲自送了出去。
待苏绝坐上车,朝大门的方向看,微笑向那一大批来送他的人点头。然后看到撒切尔·叙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苏绝回以一个浅笑。
待车驶离,伊丽莎白夫妇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小儿子,叹了口气,但终究是没说什么,和撒切尔亲王一起进去了。
撒切尔·德一直站在撒切尔·叙身边,自然把他刚刚的举动尽收眼底,欲言又止。
撒切尔·叙收回方才面对苏绝时的温软笑意,通身淡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这个人本该就是这样。声音同样没什么温度。
“兄长想问什么?”
“阿叙,你……和苏殿下很熟么?”
提起苏绝,撒切尔·叙眉目中的冰雪似乎化开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清冷的:“是啊。”
那为什么苏殿下会放任自己的便宜弟弟伤你?
这句话,撒切尔·德没有问出口。他知道自己弟弟对苏绝的感情,他怕伤到他。
撒切尔·叙·却好像知道撒切尔·德在想什么,只是收回了方才一直望着苏绝离开方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哥哥:
“兄长,有些事您不必过分忧虑。母亲都不再说什么了,不是么?”
对啊,母亲都没说什么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能说什么呢?
撒切尔·德勉强地笑了笑:“我只是担心你。”
撒切尔·叙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吐出的话没有丝毫情分:
“兄长,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
撒切尔·德心咯噔一跳。
车上,苏绝整理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状似不经意地向凯尔乐道:“你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舒服么?”
前座的凯尔乐立马回头,眼中染上了两分惊慌:“抱、抱歉……王,我只是……”
苏绝抬头,温和地笑了笑:“别紧张,只是觉得你今天话挺少的,跟往常不太一样。”
凯尔乐作为苏绝的首席侍从,不管是在苏家还是在外面都是很有地位的,不亚于苏一这个骑士长。按理说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是应该说点什么的,哪怕是和撒切尔夫妇临别时简单的道别,可都没有。
而且凯尔乐是个很活泼的人,今天不知怎么……
车是无人驾驶,所以也不怕有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凯尔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王有没有觉得,那位二公子有些奇怪?”
苏绝看着凯尔乐。
“你感觉到了什么?”
凯尔乐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片刻后,有些严肃地道:“您可能不相信……我仔细观察过,二公子和您长得并不像,但笑起来,和您非常相似。”
“甚至……连弧度都一模一样,就像是……”
苏绝微笑着接过凯尔乐没说完的话:
“就像是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按我的都拿捏好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