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川一见到向阮，便绽放了一个笑容。这漂亮的女孩子是墨白的女朋友吧，想来墨白都二十八岁了，早不是小孩子了，谈恋爱很正常。

就是这女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是……打量一件瓷器，绝不是那种流光溢彩的精美瓷器。

不过孩子的事，便由他们去了。儿女大了，对于他们的选择，温如川多一分尊重。

薇薇这孩子也有些奇怪，明明爸爸回来了，看爸爸的眼神却跟看骗子似的。哎……是自己失踪十二年而生疏了吗……

这十二年在温如川的脑子里，连个脚印也没留下。

他也觉得奇怪，却找不出缘由。

***

那日，温如川与温墨白在后山扎秋千。

秋千扎好，墨白站在木梯顶端，眺望温家大院，与温如川聊起后院的西瓜地改造计划。

儿子想着对未来媳妇儿好，温如川觉得这疼老婆的架势比起当年的自己还要强些。如果早点种下枇杷树，是不是孩子他妈也能吃得上。

墨白从木梯上下来，看温如川的眼神如此戚戚。

温如川心头一惊。

直到最后一日，他生命的最后一日，温如川才明白温墨白眼神之中的含义。

在枇杷树下，从温墨白嘴里缓缓而出的吐词，是一道从天而降的赐死令。

“爸。”

“向阮今天过来，是打算带走紫砂壶。”

“是我从古玩市场淘过来的，是一件有灵气的物品。”

“它能够窥探别人的内心，生成一件真实存在、内心深处最羁绊的物品。”

温如川沉默半晌。

手掌上，枇杷树轻微的粗糙感袭来，他轻轻在树干表面抚摸，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将触感与气味镌刻进心里。

“是我，对吗？”

温如川渐渐恢复了温润，瞬间看淡了些。

虽然舍不得孩子，但早点去见孩子他妈，也是一种归宿。

温墨白颔首，见温如川释然，也渐渐浮出笑意。

那……儿子，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