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女人从上到下把江苒苒打量了一遍,声音中带了几分戒备:“妹子,你这不是真心来问我买东西的吧?”
他们干这行当的,最忌讳生面孔,谁知道是不是女干细卧底什么的。
江苒苒双眼弯弯笑得一脸无害:“怎么不真心?我真心想买你的酱油膏,也是真心想给你推荐我的冻疮膏,大姐,不只你家里有好几张嘴等着吃喝,我家里也有啊。”
瘦女人又盯着江苒苒好一阵打量,看她虽然白净,可瘦巴巴像是经常吃不饱,身上的棉袄袖口都露着灰突突的旧棉花,这才放心了些。
“既然这样,我用两盒酱油膏跟你换,三块钱不可能,咱这种小地方哪儿能和申城那种大城市比,你说是不是妹子?”
瘦女人说着,忍痛把两盒酱油膏递过来,要是真能治好她这冻疮,搭上两盒酱油膏也值了。
可江苒苒却不接,依然笑眯眯的:“大姐说的是,咱和申城大城市比不起,但我这东西真是好东西,最低两块五。”
瘦女人听得嘴角一抽,还没说话,就听江苒苒又说:“不过大姐你要是买的多,十瓶以上,搭上票,我就还能给你便宜。”
“十瓶?”
瘦女人吸了口气,立刻摆手:“我哪能用得了那么多?不中不中,我不买了,回头还是上卫生所去开点药。”
卫生所开点药也就几毛钱,她在这儿花两块五买一瓶药,疯了啊她?
“大姐,你是用不了这么多,可像你这种生冻疮的人却不少吧?”
瘦女人转身要走,听到江苒苒这话,转身的动作一顿。
江苒苒知道她上钩了,继续说:“大姐,你要是有票,不拘什么种类的都行,这药膏十瓶以上,我给你算一块七,要是一百瓶以上,我算你一块五,至于你给别人卖多少,那看你的本事。”
她说完,心脏忍不住抽了抽,从前她卖好几百一瓶的冻疮膏,现在沦落到卖一块几毛钱,还得上赶着推销,想想就觉得不是一般的肉疼。
瘦女人脸色明显犹豫了,两块五和一块五,中间有一块钱的赚头呢,卖出去一瓶,就能顶她小半天赚的,可这风险也大,要卖不出,那可全砸她自己手里了。
一时之间,她又拿不定主意了,嗫喏着:“就是一块多也不便宜……”
“既然大姐不想做这生意,那行,我去问问别人,等回头再向你买酱油膏。”江苒苒说着就要走。
“诶,你等等。”
瘦女人又不甘心,怕别人赚了这钱,犹豫了下:“我买十瓶,你给我算一块五,我搭布票和粮票。”
“一块七,两斤粮票,五尺布票。”
“……”
瘦女人看江苒苒半点不让,怕她真找别人,咬咬牙,狠心点点头:“行,一块七就一块七,你在这儿等等我。”
说完就转头跑出去了。
江苒苒正好趁机把空间里的冻疮膏又取出十瓶放在包里。
过了会儿,瘦女人从巷子外面进来,一脸肉疼的把一沓皱巴巴的毛票递给江苒苒:“你数数,这是十七块,还有五尺布票,两斤粮票。”
江苒苒接过来也没数就直接放进包里:“不用数,我相信大姐是个痛快人。”
她把十瓶胖乎乎的冻疮膏交给瘦女人,又将之前开过封的那瓶也递给她:“这瓶就算是我送给大姐的,你留着自己涂,当然来了客人,也能给他们当试用装。”
“诶,那敢情好。”
瘦女人脸上一喜,从包里掏出两盒酱油膏递给江苒苒:“妹子,那这两盒酱油膏算我送你的,我姓苗,以后你买东西只管找我。”
“谢谢。”
江苒苒没拒绝,成功赚到第一桶金,她也算放下一桩心事,又从这苗大姐手里买了些自己需要的调味品白糖什么的,还买了几斤米面和一小瓶豆油,这才从小巷子出来,往供销社走。
临近过年,大家都是来办年货的,供销社门外排起了长龙,里面更是人山人海,好像不要钱白抢似得。
江苒苒在外面排了半天才排到卖布的档口。
“要什么布?”
站在柜台后面梳着干部头的女人高声问道。
江苒苒瞅了一眼:“同志,有小孩衣服吗?五六岁大的。”蕊蕊和小熠的衣服破的都快不能看了,快过年了,她合计先给两小孩一人买一身新衣服穿。
“没有!”
干部头眉头一皱,后面有人说:“小姑娘,你想买成衣得去市里的百货大楼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