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巫沉哪里是那么任人摆布的人。
他“诚恳”地对众人道,“谭家庄遭此大难,上下无一幸免。但是或许还有在外行走的子弟。如今庄子里的财物,自然是应该由谭家后人继承。希望各位同道,便是留下来旁观,也切莫沾手这些东西才是。士损己而利所为,想必各位侠义之士,必能认同。”
好大一顶帽子。有些还想占便宜的散修顿时歇了心思。
罢了,此时已经有了神宫、斩炎台、金满楼三大势力插手谭家庄的事情,便是谭家庄真的有通灵之果,也轮不到他们。而巫沉说出这话来,他们连顺手牵羊的便宜都占不到。说不定进了口袋的东西还要吐出来。那还留下来干什么。谁知道这谭家庄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散修们纷纷告辞离去。
罗笃寿给手下递了个眼神:占了便宜就想走,谁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人误拿了通灵之果。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金华的手下同样收到了金华的示意,悄悄跟上了那些散修们。
只有神宫的这一派,巫沉和虞季堂名声很响,但是就只有两个人,实在分身乏术,也看不上这些,故而不做他想。
巫沉亲自去寻了把干净的躺椅过来,让鹿清在一处干净清爽的地方躺着休息。他在旁边亲自照料着,只让虞季堂去跟那两派人马前后寻找线索。
虞季堂本来就是冲着通灵之果来的,见巫沉并没有要争夺的样子,心下一松的同时,也暗自称奇。心道:难不成这个黑心大萝卜居然改性子?被藕粉丸子同化成萝卜丸子了?
谭家庄顿时又忙碌了起来,清闲的人,除了地上躺着的死人,就是巫沉和鹿清了。
鹿清并不舒服。她原本就不喜那些血腥的味道,而后宅那些妇人的惨状更刺激了她。巫沉给她服用了一颗玉露清心丸,她才能缓过气来。
巫沉握着她的手,给她输了些灵力调理,见她面色渐渐好转,便问道,“要不然我送你回客栈中休息。你若是在这里呆着,恐怕东西都吃不下去。”
鹿清皱眉,“只怕我回去也吃不下去。”
而且,能将谭家庄上下一夜之间灭口的凶手还没找到。巫沉不在她身边,那个凶手还不是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危急关头,保命要紧。
当然,要想大腿抱得牢靠,态度一定要诚恳,姿态一定要好看。
于是鹿清反握住巫沉的手,真诚地道,“对不起,我拖累你了。你留下来是为了找出凶手的,却被我耽误了时间。你去忙吧。这周围人来人往的,又是青天白日,那凶手想必不敢出来。他若是出来了,我立刻高喊你的名字。”
巫沉想了想,“好吧,你且在这躺椅上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呃!你还真走啊!你不是应该留下来照顾我吗?鹿清望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勉强挤出了点“诚挚”又“坚强”的笑容。
但是巫沉还是走了。
鹿清:要你们这些男人何用?!
罢了!她朝着周围看了看,还真有不少斩炎台和金满楼的人来来往往,可是手里都没空着,都抬着尸体呢。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从灵囊里掏出件外袍给自己盖上。暗示自己避开这一幕,向远处看去,不要再关注这些血淋淋的惨事。
谭家庄的最高处有一棵高入云天的大树,不同于其他树木的绿意盎然,这棵大树的枝叶皆是绯红色,在碧空之下,仿佛一团烈焰在燃烧。
真的是十分好看啊!
鹿清被它吸引住了,渐渐出神……
巫沉没有像众人一样在到处寻找密室之类的所在,而是直接去了谭家祠堂。谭家的祠堂在谭家庄的西南侧,修建得肃穆宏伟。里面的牌位堆放地一层又一层,几乎望不见顶端。
巫沉在祠堂里走了一圈,在两侧的壁画前,停下了脚步。
这些壁画,画的都是谭家庄历代名士生平壮举。有降除妖魔的,有在修炼上达至大成的,有教化育人、普度众生的,唯独最开始的第三幅壁画,画的是一个男子,站在了一棵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