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一时情急,对不住,对不住。”南衣一脸狗腿笑,边说边把腰带递回给那护卫。
这般好戏,周围百姓是看得津津有味。
坐在那儿喝茶的某人终于有了反应,“带上他。”
“是。”护卫快速系好腰带,看了南衣一眼,侧身走了开去。
南衣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
黑衣人站起身,除了看着脸色有点白,尽是一丁点儿都瞧不出先前伤重的模样。
真是能忍。
想到自己腿上那道伤,南衣继续大大咧咧地跛着脚走——这样才不扯着疼。那人身上那么多伤,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还挺得直直的,这是装给谁看呢?
跟着他们一路走到后院,南衣步子站住了。
一辆马车停在侧门那里,看着非常非常之面熟,面熟得让她忍不住汗流浃背……
——这不就是那个在破庙大开杀戒的神秘人马车吗!
直到黑衣人坐进马车,南衣还愣在一旁不敢动作。
护卫冷着脸对她道,“主上让你进马车说话。”
会不会进去就被喀嚓一刀,一命呜呼了?
南衣心里很慌,但一想到如果不进去,过个几天自己还是得嗝屁……好像瞬间有点勇气了。
爬上马车,掀开帘子。
黑衣男子已经坐在了正中位置,身后垫着层层软垫,瞧着很是舒适。
南衣四下扫了一眼,有点拘谨地坐在了最靠外面的位置,还没酝酿好怎么开口,马车忽然就动了起来。
她的马!
南衣转身去掀帘子,“这位大哥,我马还栓着,麻烦停一下,我下去……”
那护卫就和没听到她说话一样,继续驾着马车。
“停车,让她下去。”黑衣男子侧身半躺在了软垫上。
马车应声停下,南衣正要道谢,却听到那人幽幽又来了句,“下去了就别上来了。我不等人。”
靠……!
果断放下手中门帘,南衣咧嘴笑笑,“马也不是那么重要。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黑衣男子轻笑了一声,似是被她这副谄媚狗腿,贪生怕死的样子给取悦了。
南衣继续保持着笑容,“公子,七日之期因我外出寻马耽搁了一日,实在抱歉。本想着公子受了伤,行动不便,有匹马能更方便些。哪曾想阴差阳错,今早好不容易有了马,回到河边的时候竟没见着公子。心下着急,这才一路找了过来。”
“想不到你还挺有心。”黑衣男子又是一声轻笑。
“应该的应该的。”南衣从怀里取出先前从他身上搜刮的几个小药瓶,“这几瓶药还等着公子高抬贵手指个明路。接下来几日,小的必定鞍前马后、在所不辞。”至于先前这人提的那白银万两的好处,她可一点不敢提了。
反正这四个药瓶都不是她想要的东西,拿出来做做诚意,装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男子视线从那几瓶药上缓缓扫过,面色无波,“此一时,彼一时。我为何要高抬贵手?”
先前他是弱势,但现下他的手下已寻来还妥当安置了,南衣便显得一无是处了。
额头有了些冷汗,南衣正纠结要如何谈话,可转念一想——这人让自己上了马车,还这么长时间都没弄死自己,还耐着性子和自己聊……
——看来她应该还有用。
得出结论,南衣继续贯彻厚脸皮原则,“江湖相逢,全靠缘分。共患过难,那便是缘分中的缘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公子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男子抬眼看了下他,“不仅有心,还是个聪明人。”
“过奖过奖。”南衣心下一松,她没猜错,他果然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
“你叫什么?”
“姓南,别人都叫我小南。”南衣微笑应道。
男子点了点头,稍稍换了姿势,因着伤势还几不可查地拧了下眉。
“公子如何称呼?”问话要有来有往。
但那男子并不想与她细说自己身份,反倒问起了旁的,“你会龟息功?”
南衣立时警惕起来。
“土地庙那里,你也在,是不是?”
全对上了,南衣心头警铃大作。
可一想到自己的解药,她立时决定——说实话!
“没错。我就在那,还会龟息功。”说完,她不禁反问,“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这个妖怪能从她的呼吸辩出是同一个人?
男子笑了笑,倒是好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下,“顺势猜了一下。那天晚上你受了伤,而且离土地庙很近。”
南衣:……
受伤了还躲在土地庙不远的树上,很有可能就是在土地庙中的打斗中伤的。可他偏偏确认了没有活人了,那只能是她会装死,还很会装死——龟息功。
呵呵呵呵。
南衣笑得很尴尬,坐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倒是黑衣人先开了口,“劳驾,帮我换下药。”
啊?南衣愣了下。这刚从客栈出来就换药?不是先换好再上路吗?
愣了一会儿,见男子丝毫没有收回话语的意思,南衣只得换个位置坐到了他边上,硬着头皮伸手解开了男子的衣服。
——不慌不慌,我自己现在是个男的。而且之前基本也都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子黑色外衣里头还是一件黑色衣服,又拨开一层,终于露出了白色里衣,只偶尔几处有点干涸的血迹。看来伤口处理得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