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终于松了手,南衣整只左手都在颤抖。整整三个手指,她已经被掰折了三个手指。
——我TM和木山就过不去了是吧!
“我、我说,其实……”疼得厉害,南衣说话不稳,声音也越来越轻。
“说什么?”六月蹙眉靠近,想要听仔细些。
南衣右手顺着她的袖子一点点攀上去,像是努力要说话的样子,“其实,我……”
就是此刻!右手指尖一翻,针芒闪现,直插六月侧颈。
看我小师弟的超级**救命针!
这可是她上茅房时,特地从靴子里取出来的。
……
六月无知无觉的倒了下来。
南衣只在床沿又歇了几息,便赶忙动了起来,时间耽搁不得。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边动作,一边鼓捣着各种声音,南衣忍着疼痛找到了被放在一边的荷包。包里有她的看家绝活。虽然平常人看起来,这只是一个姑娘随身带了些胭脂水粉。
取出铜镜,南衣只能按照六月面容先画了眉,又抖着手修了鼻线……几番快速画容之后,在这夜色灯光下,她与六月已有八分相像。
“求你,我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着本就虚弱的声音吼上两句,南衣一边脱六月的衣服,一边适时地因为疼痛而低呼。
等换上了六月衣服,又照着六月梳了发髻,最后在鞋底垫了两块从被褥里拆下的棉花——六月比她高。
……
“啊——!”戛然而止的声音。
就着外头月黑,“六月”走出了门,她的手上还沾着血。
“主上,夏姑娘昏过去了。”
站在门外不远处的晏奚闻到了血腥味道,遥遥看了眼屋里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略有不满,“怎么弄出血了?”
“夏姑娘刚才挣扎得太过,伤口裂了。”“六月”背着光,低着头回话,声音一如既往。
“问出什么了吗?”
“暂时没有。
隐约瞧见她手上也有红色,晏奚有些不喜,皱眉道,“将刘先生找来,别让里头那个死了。”
“是,主上。”行了个礼,“六月”大步走开了。
稳住稳住……
步伐平稳,姿态如常的“六月”走出了小院。
到拐弯处,确定避开了院中人的视线,她立时塌了肩,左手抑不住地抖了起来。
鲜血覆盖下,是红肿的三根手指。哪怕她咬牙掰正了,但受伤的指节已全然肿了起来。
手上的血是南衣割了六月手指弄的,她不会傻到去弄坏自己肩头的伤口。
——耽搁不得,得快些离开这个净慈寺才是。
一路顺着小道,遥遥看着那座被烧得只留下了几根主立柱的房屋,大致辩了方向,南衣一路忍痛走到了昨日里借宿的那间偏院附近。
运气很好,这个时辰一路走来并没遇到太多人,偶尔碰上一两个和尚,貌似都知道她是木山来的,只招呼了声“施主”便离开了。
直接绕过偏院,她记得这里靠近寺庙院墙,那么只要翻过墙便能离开了。
不一会儿,南衣来到了一处墙根,还算隐秘。
面前的墙有一人高,以她现下情况绝不可能轻功跃出。若是硬爬,肩膀和手都伤了也不现实。
犹豫了一会儿,南衣果断折返,回了偏屋,吃力地搬了把凳子出来,趁着没人,偷偷放到墙角,踩着爬了上去。
好不容易坐上墙头,看着有些距离的地面,南衣深吸一口气,侧身跳了下去,就着没受伤的半边肩膀重重落在了泥地上。
……痛!
肯定要青一大片。
咬着牙,没发声地原地忍了好一会儿,南衣这才踉踉跄跄起了身,借着林木掩护往外走去。
——得快些。那蛊美人说不定很快就能发现自己逃了。
南衣料得没错,就在她逃出净慈寺的同时,晏奚等在院中久久不见六月唤来刘先生,起了疑心。
待他进到屋内,看清床上躺着的人……
掀起被子的指尖轻轻一松,被子半落回真正的六月面上,晏奚声音听不出起伏地对身后两人说道,“把人找出来。”
“是,主上!”身后两人即刻行动。
“慢着。”晏奚又加了一句,视线看着屋外夜色,“要活的。”她那伤,跑不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