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很惆怅,惆怅到茶不思、饭不想。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再次醒来就到木山了。自己身上的东西被尽数收走,从里到外啥都没落下,屋外还时时刻刻都有人守着不让她离开,简直就是软禁。
“夏姑娘。吃饭了。”
说话的是七月,一个胖胖的小姑娘,明明长了张圆脸,偏喜欢成天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不饿。”南衣坐躺在榻上,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小池亭榭,皆是美景,怎么一沾上“木山”二字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七月没和她废话,把饭往桌上一放,就走了出去。
转头看着桌上饭菜,南衣满面愁云地叹了口气。
到木山已有七日,肩头伤口都开始结痂,却还没人找她问话。不仅如此,她还被还好吃好喝伺候上了,也没人提“重新审过”的事了。
——难道师姐已经回来证明自己清白了?但那样的话为何自己会在木山?也一直没见到师姐。
唉……
再次叹气。
易容的事板上钉钉要被蛊美人发现,只是不知道他还能再往下查多少。
此次只是简单的易容变声,江湖上会的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
清夏阁那边的说辞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她来清夏阁的时间定的是两年前。所以,哪怕那蛊美人真怀疑到东方门的南衣上头,他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不了。
但还是……她错了!
她就不应该因为怕疼而脑子一热地就想逃。起码再忍到十根手指被掰折了啊!
——不……我忍不到。
默默抚平身上被子,南衣很有自知之明——就这么等着吧。都把她弄回来了,木山不可能这么一直搁着她不管的。
……
又这么混吃等死的过了三日,这一日,南衣终于等来了找她谈话的人。
“夏姑娘。主上有请。”
再次见到六月,南衣心情复杂——就是这个女人轻飘飘掰了自己三根手指。
“哦。”人在屋檐下,南衣老实跟着她去见“主上”了。
蛊美人啊,说实话,她真不是很想见。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处颇为气派的宫殿。
长长的石阶直通殿门,数十黑衣红襟侍卫整整齐齐地分立于石阶两旁,威严肃穆,倒是与木山这“江湖朝廷”的称号很是相符。
南衣拘谨地跟着六月,一路目不斜视地拾级而上,走到殿门口,瞧见牌匾上的三个大字,辩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是“夏樟宫”。
进到殿中,沿着两旁立柱,又是一水的帅气侍卫。
看来这木山真是看相貌收人。
“主上。”六月单膝跪地,向坐在正位的蛊美人行了礼。
南衣快速抬头,扫了眼正位上漂亮似妖的蛊美人。
他身后站了两个女侍卫,一个是七月,另一个南衣没见过。两人一左一右立着,容貌都比不上前头这位男子。
——男人长这么好看顶个鸟用。
南衣默默腹诽,面上很有礼地弯腰作揖,有些拘谨。
“夏姑娘。这些时日休养得可还好?”晏奚一手支了额头,姿态慵懒地靠着椅把。
“挺好的。多谢……”话到一半断了,她不知如何称呼蛊美人。只能露出一个微带害怕的无措神情——毕竟她可是被“重新审过”的,不露怯意反而不妥。
“既然如此,夏姑娘不介意多聊一会儿吧?”晏奚稍稍正了身子。
“不介意。”哪敢介意!
“前些日子晏末一时情急误会了夏姑娘,幸有夏姑娘师姐及时赶回,才未酿成憾事。这些时日,便想着好好补偿一番,这才特请了夏姑娘到木山养伤小住。”
晏奚一番话,看似解释了来龙去脉,却反倒让南衣愈发心惊。
误会?若真是误会,为何这几日她一直没见到师姐?
为何偏要来木山?她重伤之时,不是应当回更近的清夏阁救治才对吗?
南衣稍稍一想,面上摆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而后小心翼翼再次道谢,“多谢晏宫主。”
“应该的。”晏奚咳了两声,面上露出了个有些怀念的笑容,“其实,将夏姑娘接来木山,也是在下私心。实在是夏姑娘……太像我一位故人了。”
故人?脑中弦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