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秋雨,今天的天空湛蓝如洗,陈国地处偏北,碧蓝晴空的机会很多,但是蓝天白云同时出现的机会却是极少。
司马府此时院内丹桂飘香,菊兰争奇斗艳,都说秋风萧瑟易思亲,一曲红豆寄深情。天空艳阳挥洒,偶有几只蝴蝶在花中尽情起舞。
“怜儿,帮我把房内古琴搬出来。”
“好的,小姐。“
怜儿带着两个婢女将西厢房中的古琴取了出来,放在亭间,又在古琴旁焚一炉香。余烟缭绕,香溢四方。
秦慕瑶端坐琴前,细长的指尖在琴弦上游移,琴音袅袅,时而悲怆高昂,时而清远绵长;时而深情温婉,时而无情决绝。弹者丝丝入扣,闻着百感交集。
“上一次听瑶儿抚琴还是三年前,那时她的琴音里只有静美、柔和、深情、温暖,而今她的琴音里早已不似当初那般纯粹,倒是多了一丝世态炎凉,多了丝愁苦哀思。“秦慕渊凭栏静赏,轻轻的对秦童说道。
“是啊,这两年,小姐经历了太多磨难,在教坊司的日子更是没有片刻安宁,小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食人间疾苦,无忧无虑的大户千金。“
“是啊,无论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我都会让瑶儿随心而活。“秦慕渊眼里、心里满是心疼。
“慕瑶姐姐好琴艺。“一曲终了,秦慕瑶身后传来陈景瑜的赞美之声。
秦慕瑶起身行礼。
“公主,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上次的香囊在姐姐这儿只绣了一半,所以今天继续过来叨扰姐姐。“
“公主请坐!怜儿,将这些都撤下吧,把屋内的针线拿出来,再去备一壶热茶跟点心。“秦慕瑶指着凉亭桌上的琴跟香炉,吩咐道。
“早在刚踏入陈国国都之时就听念清的奶娘说起过,说公主是一个仗义执言,惩恶扬善之人。最近看公主都不怎么爱去市井间溜达了,这是为何?“
“最近我皇兄跟陈景言之间明争暗斗的厉害,我也就只能躲远点,以免伤了两边的和气。“
“这是为何?“
“自从我皇兄消失了十个月,陈景言在朝野频频活动,就想趁着皇兄不在笼络自己的势力。如今皇兄回来了,作为当朝太子,下一任储君,自然不肯就此大权旁落,这不,两人从军事到民生都要斗上一斗才肯消停。
“你是说太子有段时间失踪了十个月?”
“对啊,整个陈国都知道。要不是皇兄及时赶到,可能太子之位已经另择新主了。”
“这么巧?”
“巧?慕瑶姐姐你说什么巧。”
“没什么。”秦慕瑶收回心绪,看了眼陈景瑜手上的绣缎,“这一针不对,应该是这样的。”秦慕瑶一边给陈景瑜示范,一边耐心的给她说明针法。
“公主,你皇兄之前去过周国吗?”
“前不久去过,我听陈清提起过,前段时间我皇兄私访去周国找我,正是那次在他回国途中遭遇刺杀,之后就消失了十个月不知所踪。”
陈景瑜的话让秦慕瑶陷入沉思,不管是她多想还是错觉,无形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一切都太过凑巧,而这一切的凑巧又似乎另有深意,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绣完了。”陈景瑜看着自己的作品,透过阳光高兴不已。
“从未见公主如此上心。”馨儿感慨道。
“刺绣也不难嘛,本公主终于有一件自己亲手绣的绣品了。不过比起舞刀弄剑,我还是喜欢刀剑,洒脱随性,刺绣一针一线都得按针法憋得慌。”陈景瑜的绣品虽已完成,但是所谓作品似主人形可能形容的就是她。秦慕瑶已经尽力去规范她的针法,可惜从她的绣品还是能看出率性的影子。
今日陈国朝堂听说好不热闹,陈景修跟陈景言两兄弟堂上分庭抗礼,互不谦让。而起因是马上时至冬季,陈国地处北方,冬天气候恶劣不宜种植农桑,因此朝堂需提早商议过冬粮食储备问题,要是往年,这个是不必再提上朝堂商议,因为以往在秋季早已储备好过冬粮草。但是今年情况特殊,周国跟陈国连年纷争不断,再加今年夏季陈国跟周国多地适逢干旱,秋天农作物收成减半,陈国粮仓中存量不足以熬过整个冬天,陈国君上焦虑难安。
“各位马上就将入冬,今年全国粮仓储良数量不足,各位爱卿可有何计策可以助国民度过此次难关?”陈王端坐堂上,堂下臣民议论纷纷。
“启禀父王,儿臣提议,让国内各臣子府上核算过冬存粮,多余的部分都拿出来上交国库,由国库官员根据市价,折算成银两交给各府。”陈景言回禀道。
陈景言此话一出,堂上官员更是议论纷纷,复议者甚少。
“启禀父王,儿臣觉得皇弟此计并不足以解决眼前困境,一旦今年隆冬雪灾爆发,还可能将整个陈国陷入粮草紧缺的危险境地。儿臣听说周国边城守将是一贪财重利之辈,儿臣觉得可以重金诱之,让他暂时打开周陈两国边境贸易通道,我们便可趁机去周国购买粮食。”
陈景修此计一出,堂下不少大臣认为此计可行,均纷纷表示赞成。
“父王,儿臣认为皇兄此计过于冒险。如今周陈两国局势紧张,若被周国有心之人得知我陈国缺粮过冬,那岂不是给周国一个围剿我陈国的机会?”
“看来皇弟是有所不知,现如今周国国内一团乱麻,周王光处理他后宫之事就已心力憔悴,哪还有多余心力来围剿我陈国。再说,我陈国亦并非无可用之兵。”
“可是……”
陈景言正想说什么,可惜话还并未出口,便被君上打断。
“好了,你们两兄弟所说,孤觉得都有理,那就以一月为期,你们按照自己的方法筹措粮草,数量多者,可向孤提一请求。今天的朝会就到此为止吧。”
君上说完起身退出大殿,堂上各朝臣送别君上之后,也都纷纷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