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瀛儿一和他在一起,她神经就绷得紧紧的,警惕性很高。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哪里值得让她这么防备。
周瀛儿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迟疑着自己该不该来这里。
她记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清晰地记得,一年以前就是巴文清让她从一个正常的少女变成了长有犄角的半机械人。
巴文清让她恨不起来,却也不得不防范着。
她接入了电梯的系统,控制着电梯持续开着门却不发出超时警报。
周瀛儿的目光冷而冰,无双的姿色却让她的眸生而具有几分妖艳,撩拨着巴文清的心弦。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略有些沙哑:
“出来。”
周瀛儿没有动,和他冷冷地对峙着。
巴文清闭了闭眼,又说了一遍:
“快出来。”
周瀛儿决定了。
她扶着电梯的金属侧壁,控制着电梯关门。她要离开。
但就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巴文清向前迈了一步站在电梯门间。他双臂长而有力,把电梯一角的周瀛儿拉到了他的怀里。
电梯门感应到有人,在即将关上的瞬间又猛地打开。
周瀛儿的一只犄角抵在巴文清的左脸颊上,他能感受到瀛儿滑嫩的肌肤上唯一有些硌的那条细痂。
他们这么静了几秒后,楼道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光,只有两颗彼此贴在一起的心脏,突突地跳着。
终于,巴文清开口了,一只手抚摸着瀛儿的犄角,声音有些烫:
“别再当着我的面逃走了。”
那不叫逃。
那叫挠。
挠他的心,挠得他心痛。
他的嗓音如同电流一般,从周瀛儿的耳朵出传入,在大脑中逛了一圈后,又一路顺着游走到脚尖儿。
酥酥麻麻的。
她身体中每时每刻都有电流在流淌,但不一样。
周瀛儿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
她的手微微有些抖。
光是昏沉的,却让她觉得刺眼。
晃得她有些不明所以。
恍惚间,她想起来一年前她苏醒时的场景。
她浸泡在**保存液中,浑身插满了管子。
周瀛儿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大部分身体已经变成了钢铁机械,只是在朦朦胧胧中恢复了些许意识,眼皮和下眼睑之间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眼神没有聚焦,液体的环境下所见皆是光怪陆离,遥不可及。
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好看的男人站在了自己所在的玻璃容器前。视野中,只有他是亲近的,她不自觉就对他产生了依恋感。
周瀛儿试着伸出右手去扣住他的左手,却触到了容器壁的那层玻璃。
可望而不可即,就是这种感觉。
她贴着玻璃端详着男人的脸。
好熟悉的感觉。
他是谁?
浸泡着周瀛儿的液体被逐渐抽离,玻璃容器也打开了。
周瀛儿的双脚落在地上。她的双腿由于长时间没有运动,肌肉萎缩,支撑不起她的身体。她的右手和男人的左手十指相交着,整个人向前倾了过去。
跌进了他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