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瀛儿推开门就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一束花篮挡住了床头樊晓敏的脸,但能看到床边孟云端的关切。
樊成在窗边打电话,还在交代工作的事情。
周瀛儿知道,他现在正在处理赢安公司对他公司的收购问题,头疼得很。
看不出樊晓敏的表情。
因为她的半张脸都被纱布缠绕着,还拼凑上了一块儿方形白布。
再看看她打了石膏的右腿和左臂,不难想象她的表情甚至心情。
这就是被表姑坑了。
下手真狠。
孟云端看到周瀛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最终只是吐出一句话:
“怎么上午就来了?”
周瀛儿随口找了个理由:
“作业写完了。”
樊晓敏自知她这张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看到此刻如玫瑰般妖艳的周瀛儿后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好在有纱布的遮掩,也没人注意到她此刻狰狞的表情。
她憋着,让声音还是和煦的:
“数学作业的题干上有个条件印成了乱码,老师说怎么改了吗?”
樊晓敏打定周瀛儿就没作业,想要拆穿她的谎言。
周瀛儿挑挑眉:
“你昨天没去学校,作业都没领,怎么就知道数学有道题印错了?”
房间里没有空余的凳子,她坐到了旁边的空床上,高于樊晓敏,俯视着樊晓敏。
若不是有樊成打着电话,这空气都能再伤樊晓敏几分。
樊晓敏尴尬得想要笑笑,奈何一笑都会扯得脸部肌肉生疼: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看来脑子也被打傻了。”
孟云端听到周瀛儿这么不客气的话,顿时冷了脸:
“瀛儿,怎么和你姐姐说话呢!”
那边樊成挂了电话,走来拍拍孟云端的肩:
“公司那边有事处理,我们先走吧。敏敏,让瀛儿再陪你一会儿。”
孟云端走之前又深深地看了周瀛儿一眼,但瀛儿的目光却懒懒散散地落在床头的花上。
待到父母走了,樊晓敏的声音也颤了:
“这花,好看吗?”
樊晓敏受伤后住在凉爽干净的病房中,有父母的照顾,又有花香盈室;周瀛儿在阴湿的地下研究所被关了三年,只有同病相怜之人互相依偎,每日都是你死我活、皮开肉绽……
周瀛儿察觉到自己的心绪飘远了,就把手伸进花束中,拎出趴在里面的角角,痞痞地笑道:
“我在看它……”
樊晓敏看到这莹白的节肢动物,六七条腿,还有蓝色的小眼,突然离自己这么近,吓得就要往旁边躲闪,忘了自己手脚都上了石膏。
她身体一半在床上,一半悬空,头上留下了汗珠,却怎么使劲儿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
“把我扶起来!”
周瀛儿捻起一朵红色花瓣,闭眼嗅嗅。
繁花配美人,优雅不可方物,自成一幅名画般,淡然恬静。
“周瀛儿,把我扶起来!”
周瀛儿微不可查地皱皱眉,似是腻了这片花瓣,就扔到一边,又拈起一瓣橘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