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环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建这么一座宏伟到闪瞎狗眼的建筑，得花多少钱？

——这是程音见到医师协会时的即时感想。

恐怕也是许多人第一次见到医师协会的想法。

程音事前与连瑾的大伯连枫通过电话，约在了医师协会四楼办公室见面。

即便是这样，通过门禁系统也花了程音不少时间。

来到四楼连枫的办公室，门是微敞的，里面有传出声音，不过似乎是源自视频，像是某位律师在为谁做辩护。

无心旁听，程音很快敲门示意。

里面视频的声音很快关了，一道清隽沉稳的男声传出：“进来。”

进屋，就见一中年男子端坐在办公桌前，刚放下一沓文件。

男子戴着细框眼镜，气质温和沉稳，有点让程音想起九师叔，九师叔在她心目中，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形象，不像她师父……

或许是医学世家的缘故，程音见过三个连家人，意外地都觉得亲近，带着仿若天生的好感。

她朝着连枫点头，礼貌道：“您好，我是程音音。”

“嗯，坐吧，小瑜和我打过招呼。”连枫取下眼镜，两指揉了揉眉心，才温和地看向程音，“谈正事前，我想先问程小姐，对我家小瑜，是怎样的想法？”

连枫的眼神与声音都是温和的，却莫名教程音觉出几分严厉来。

她抿了抿唇，认真道：“他是我朋友，也是我想治好的病人。”

连枫怔了下，随后突然笑起来，也不知是笑她的大胆，还是笑她的无知。不过显然，这一笑里，多了几分好感。

“小瑜性格单纯，不懂人情世故，他放在心上的朋友，必定会十分袒护。我也不强求你能对他有几分真心，更不用说治他的病，只希望程小姐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不要做出伤害小瑜的事。”

这一声声嘱咐，听在程音心里，感觉有点揪心。

她想，这位连大伯肯定也是查过程音音的过去，觉得她办事不靠谱，才会特意嘱咐。

毕竟，过去的程音音确实干了不少荒唐事，如今的程音也只能认真地听着，恳切地点头。

又花了十多分钟用来嘱咐洗脑说连瑜的无限好，连枫才终于谈到正事上：“你来问的事，小瑜也提前和我说了。关于调取人体数据资料，只要你给出合理的理由，医师协会这边，我能做主给你行方便之门。不过，听说你还想保送进医师大学？”

程音点头：“我想今年九月入读东大。”

连枫突然问：“你了解东大的现状吗？”

程音想了想，稍稍点头：“今年的春季联赛，东大的病理医师不仅在四大医大里垫底，甚至输给了普高联盟，在四大医大里声望跌到谷底，今年的招生门槛恐怕也比以往更低。”

连枫叹了一声：“普通高校的医学系，如今也发展起来了，许多商业家族往里面投资砸钱。大浪淘沙，倒也确实培养出了不少医学人才。”

这个，程音也知道一点。四大医大就相当于国企，高高在上，却也很少有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而普高医学系，却可以接受不少富商以校友、慈善等各种名义成立基金会。当然，在那种条件下成长起来的医师，将来的发展免不了受到商业家族的限制。

医师协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最近几年，也不断在对四大医大进行整改，东大作为整改试点，却始终在四大医大垫底，医师协会的人也着实伤脑筋。

当然，这些距离程音还有些遥远。她认真地看着连枫：“我清楚东大的现状，但这只会让我更想入读东大。”

连枫看着她固执的眼神愣了下，又忍不住补充一句：“医师协会分给四大医大的资源，是根据春季联赛的排名来的。”

程音没带在意的，还信誓旦旦：“您告诉我保送东大的条件，明年春季，东大就是联赛第一。”

连枫愣了半晌，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该说你狂妄，还是怪你无知。不过，这般自信，倒也可爱。”

程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的却是，就算没有她，还有女主入读了东大，明年联赛东大第一可是正儿八经的小说剧情，绝不是她随口吹牛。

连枫不知她心中所想，终于和她详细讲解了保送东大的条件。

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最简单的一个条件，是需要东大在校导师的引荐信。连枫表示只要她完成其他条件，这点可以帮她解决。

第二个条件，是要在1级考核中得到A级以上评价。

第三个条件，则是在一次实践治疗中全程录像，并得到B级以上评价。

后面两个条件，对旁人来说，绝对是非常难的。

1级医师的考核，是纯笔试。300分的试卷，达到270以上，才会给出A级评价。而且最后一道见解题，如果答案太过离谱，即便试卷达到270分，也会被取消A级评价。

当然，如果见解题答得非常有见地，试卷低于270分，也有可能达到A级评价。

然而，考试并不是只有一场，而是3场。必须每一场，都达到A级评价，最后的考核成绩，才有可能是A级。

相当于900分的试卷，几乎会把相关的医学知识全面考到，一丁点侥幸的因素都不会有，考出来的，也绝对会是最真实的成绩。

当然，也只是理论成绩。

而第三点就是考实践了。

实践考核的评分标准并没有对外公布，但大多数人都只能获得C级基础评价。

在程音的世界，疾病就是穷病，许多人生不起，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为了避免穷人无力就医导致死亡率继续攀升，医师协会给出一个政策，就是让那些没有能力正常就医的人，填一张申请表到医师协会，医师协会会安排医师免费治疗。

但这种免费，其实性质特殊。

比如，病人可能需要进入课堂，一边接受治疗，一边成为老师教导学生的案例；

也可能是在一个赛场上，成为那些比赛学生参赛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