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虽是有声,反而让人宁静。
半斤仍然站在熟悉的位置,举着木剑由上往下的砸着,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瞥向某个方向,片刻后又担心的朝着坐在石凳上的金蝉看了一眼。
他知道对方这时候正在修行,应该发现不了自己的举动。
虽然修行从来没有规定一定要盘膝进行,但盘膝状态最容易使人入定,这是修行界的常识。
所以他对金蝉能以这种模样修行,着实好奇。
“你这种练法,估计一年半载也掌握不了那一剑的皮毛。”
金蝉闭着眼睛缓声说道。
半斤面色一红,赶紧将注意力移到木剑上,手里用尽了力道。
“师兄,你闭着眼睛也能看见我偷懒?难不成你有剑识?可是我以前听内门的长老说过只有固海境才能生出剑识,你.......”
金蝉微微睁眼,指了指耳边。
半斤歪着头仍是不懂。
金蝉说道:“你挥剑搅动的风不对,比起最初弱了三分。”
半斤挠了挠头,心想原来你是这样发现的啊,那以后可得注意一点,但仍然有一事觉得奇怪。
“就算是这样,师兄不是也在修炼么,怎么可能分心留意我,难不成你也在......”
金蝉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这时候,一道利声突然响起。
声音刚出现,小溪处就多了一道苍老的身影。
白剑消失,向长老打量了两人一眼,特别是在看到金蝉懒懒散散的坐在石凳上后,心中猜疑越发肯定。
“你们两个在偷懒。”
半斤瞧见了对方身上穿的黑色剑袍,知道这是内门长老独有,再联想到今日的要事,脸色瞬间煞白。
他赶紧穿过溪水踩了过来,溪水哗哗作响,渐了他半身衣裳。
“长老......”
半斤低着头躬着身子,除了长老二字,说不出另外的话。
向长老长叹口气,轻哼一声后,微微摇头,“今日**,为何不去?”
半斤偏了偏头,看见金蝉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赶紧将头回了过来。
“因为......弟子忘了。”
这一偏一回自然被向长老看在眼里,他很是皱眉的看着仍然闭眼坐在石凳上的少年,心中生起了一道火气。
“他虽然忘了,但仍然在练剑,你呢?”
金蝉睁开眼,看着对方恼羞成怒的样子,反而觉得亲近,更何况对方这模样,似乎岁数很大。
“我不用去。”
金蝉的声音很干脆。
他的确不用去,哪怕是现如今剑宗的掌门亲自说法,对他也无益处。
向长老神情有些凝固,他觉得眼前这位弟子实在太过狂妄,就算是那些外门的弟子也不敢说这句话。
这年轻人凭什么?
“那好,既然你有如此信心,本长老就考考你,何为凝神?”
“形解验默仙,吐论知凝神。”
“咦……那出云剑法呢,你又了解多少?”
“雨出云霄,可大可小,可柔可刚,可连续可短暂,虽有一往无前之气概,却……停不下来。”
“那守元境界你可知道?剑识你可知道?飞剑你可明白?”
“呵呵……”
……
溪间一问一答持续了很久。
金蝉风轻云淡,向长老面红耳赤。
半斤有些佩服的看着金蝉师兄,觉得他好生厉害,说的话自己一个字都不明白。
例如那出云剑法,他学了三年,怎么就可柔可刚呢?
真奇怪。
他蹲在地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心想我再给你们三分钟,还不结束,我就躺下了。
向长老突然停止了发问,大概是已经醒悟眼前这弟子的确对修行之事了解通透。
他漫不经心的走到另一个石凳前坐下,偷偷歇了口气。
“你的修为如此之低,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道理。”
“不过是纸上谈兵,大概是从哪里道听途说而来,根本没有任何经验。”
金蝉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
他仍然好奇对方的年纪,直接问道:“你妈什么时候生的你?”
.......
溪间无声,流水似乎也觉得尴尬。
半斤偏过头,不时的给金蝉递眼色。
似乎在说,你别说话了。
向长老愣在原地,有些搞不清所以。
这弟子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真的懂得修行的道理,也不该如此嚣张。
他是谁,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