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很快都一一清理,女孩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此刻都是伤痕,翻起的皮和掺着血的伤口。
“把手摊开。”女孩不悦。
少年的手紧绷着,青筋凸起,倔强地不肯。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手缓缓松开,女孩沾着碘酒的棉签细细地擦拭着,“疼吗?”
少年隐忍着,摇了摇头。
双手满是酒精消散的凉感,她伸手想要帮他把袖子挽起来。
少年却反应大极了,站了起来,喘着气,只是飞快地把双手背在了身后。
“安静!”政治老师从后面往前走,自然看见了入屠苏,“不要影响课堂纪律。”古板的老师推了推眼镜。
“抱歉。”入屠苏微微鞠躬,坐了下来。女孩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少年冷冷的。
女孩一下子很生气,心跳不止,怒火中烧。赌气似地把碘酒和棉签都扔在了袋子里,袋子被踢到了桌子下。
女孩隐忍的侧脸。
少年紧紧地握住了手,一言不发。
他的手腕.......
放学。
花朝暮交完作业回到教室,那个座位早就空了。
心里一阵失落,本子被她砸在课桌,无辜地被发泄。
“怎么了?又吵架了。”林知秋收了书包走来。
花朝暮不愿回答,搪塞,“他有毛病。”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知秋自然理解,入屠苏看起来就不好相处,似乎整日活在自己的世界,还冷得像冰块,换谁谁都受不了。只有花朝暮那么能忍,还眼巴巴地贴上去。
“笑什么,走吧。”忿忿地把书塞进书包,气冲冲地背上。
.......
入屠苏没有回家。
他去了医院。
黑色的建筑,这个神圣而死亡的地方,隐匿在黑暗中,难以看清。
他很少来这里,发自内心的害怕。也从未细细打量过这个建筑,只是在夜晚,他知道它的存在。
第七人民医院。
手中的背包带子抓得很紧。他站了好一会,迟疑了片刻,走了进去,少年的背影和这座建筑一样,隐在夜晚。
七点。他看了表。
刚好是病人放风的时候。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冰冷,灯光暖暖的,橘红色的晕圈,照着很舒服。放着轻松欢乐的轻音乐。
他看见窗口处有一群人穿着条纹衫挤在窗口,老的少的,有着各自的脾气,却也会因占不到好的位置而争吵不休。老顽童与小屁孩。
少年到了护士站。护士小姐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笑道,“马上放烟花了,他们在占位置呢。”
他得知每个礼拜三这里就会固定地放烟花,绚烂的。他们很期待也很喜欢,总是早早地在这等着。
“哦......”少年迟疑地应了声,似乎有话要问。
“您要问什么。”
“杨未央女士......在哪个病房。”少年声音有些颤抖,气息不稳。
“杨未央?”护士翻找着,顺口问道,“您是.....她的儿子?”
“是。”
“好的。”护士停留在那一页,指甲顺着一列列黑白的名字划下,最终止了那三个字。
“她也是精神科的。应该在房间里。300号。七楼右数第三间。有对应的护士在房间里,具体你可以问她。”护士见少年不知所措,详细道。
“不过,刚刚有个女孩好像也问过这位。”
“谢谢。”少年转身离开,摁了电梯没有反应,于是冲进了楼梯。一瞬间他忽然很想离开,他想逃避。他明白,他一点也不冷静。
七楼。
少年气喘吁吁,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走廊很宽阔却望不到尽头,他看见了“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