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野儿乖,妈妈不气,野儿乖,妈妈不气。”
刘野小小的身子弓着,人浑浑噩噩的低声求饶,软糯的声音带着些祈求的唯诺,听着心揪揪的疼,女人不由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想给予他一些温暖和安慰,轻哄着:“野儿不怕,不怕啊,妈妈在,陪着你,护着你,不会再让他动手了,妈妈明天就带你走,睡吧,睡吧。”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她的孩子刚出生不过一天就没了,是这个孩子,陪伴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带给她曙光般的炙热温度,她很感激,真的很感激的。
亲生孩子再重要,这几年也早已淡忘了,这个孩子,她是真的把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只盼着,盼着男人不要酗酒,不要家暴,不要再虐待孩子,怎么就那么难,那么难啊。
“哼,带他走?你疯了吧?啊?你这副鬼样子出去帮工都没人要你,你拿什么养活他?还不得靠老子养活你们?啊?!”
刘冬嘲讽出声,他是瘸了,但好歹一双手还是好好地,靠着这双手,挣着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生计,但是女人因那年的那场大火,半张脸被烧伤严重,凹凸不平的脸,坑洼的烧伤面积后生出的表皮,似数千条肉虫啃咬过一样,看着甚为恐怖,她还少了一只手,自理都成问题,根本不能出门见人,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更别提带个孩子了!
听着难听的话,嘲讽的语气,女人也不气,她想过了,她不能让孩子活活毁在男人手里。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吱声啊!我要洗脚!”
刘冬河东狮吼声还在继续,女人揽着孩子,躲到里屋里去了,总共不过十几平米的小房子,被隔开了一个低矮的小隔间,成年人根本直不起腰,只能矮者身子钻过去,用泥胚糊了个离地面高五公分的平台,平铺了一块木板,板子也是一节一节拼凑成的,上面铺着破旧带补丁的褥子,这就是小孩子睡得地方。
女人钻进隔间之后,就把那扇堪称之为“门”的厚布帘给拉上了,暂时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明天……妈妈带你走,野儿乖,不怕,不怕啊。”
女人凑在孩子的耳边,极为轻的声音说着,她是真的想为孩子谋一条生路。
“臭婆娘!”
男人啐了一口之后,一瘸一拐的夺门而出,出了贫民区,这里到处是破旧的老式房子,胡同又深又宅,年代久远,深夜里,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胡同外走去,走出贫民区,穿过大路,来到对面的小卖铺前,买了袋烟,拿着就拐进了另一个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