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啊。”
他半蹲下身,取下赤曼蛇蛇尾上的枝条,他一看,笑意舒展,“还是我昨夜拿出的红果,你有心了。”
赤曼蛇沿着枝条,顺势向上,直接缠住了如相的手腕,和他本身腕上的佛珠一起,牢牢挂住不放。
如相低头道:“你是想和我一起走?”
“我可是要进城的?你不害怕吗?”
赤曼蛇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如相心想,此蛇明显灵智已开,那就先带在身边好了,等襄平府事一了,再将其放生,回归山林。
于是他又道:“既是相逢,便是有缘,你不走,那就看看我俩的缘分有多深。”
说着他轻轻将袖子拉起,遮掩住蛇身。
确保不会被看出之后,便朝着襄平府的方向走去。
而襄平府内,商家府邸。
柴房中,闵罗已收起惨痛之色。
他一夜未眠,悲戚过后,已经在仔细盘算如果应对此时的大难。
他绝对不会猜错,那个所谓杜管事所修的是那采阴补阳的邪术,通过阴阳调和滋补自身,要的是无数鼎炉。
虽然自己是男身,但昨日见杜管事和商璧赞叹自己的资质,这邪术看来是不分男女的。
闵罗聪明,但吃亏在接触修行的时间太短。对于修真界五花八门的异术了解甚少。虽然如此,但也让他猜得七七八八,这杜管事所修之道,正是采补的邪术。
但杜管事为人谨慎,又仰仗着杜家的余威,他采补的对象大部分都是妓馆里的鼎炉,还有就是如闵罗这般,由下面的人孝敬上来的好苗子。
也不拘男女,只看资质好不好,根骨灵台属性契合与否。
而闵罗这具肉身的资质,则是杜管事这些年来遇到过最好的一个,也难怪他这般喜不胜收了。
闵罗面上嫌恶,皱起眉头。
他心里盘算着自己还能在柴房呆几天,被关进柴房反而是一件好事,这里是他暂时安全的地方,若是被那杜管事带走,接下来的遭遇他不敢去想。
稍一思索不由便想到杜管事和商璧的谈话——开蒙大典,少主人,神墓……
前二者应该是指杜恒丞的子嗣到了开蒙之日,按照杜家如今的势头,必定会大张旗鼓,群雄齐贺。
但后者,这神墓……
闵罗心道:难道指的是宁不殊的墓地?
只是他的墓地为何会传为神墓,听杜管事和商璧的口气,还被人趋之若鹜。再一想闵柔之死……
闵罗心中微动,二者一定脱不了干系。
正思忖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闵罗的思路。
熟悉的小厮嗓音响起,“喂喂,臭哑巴,该喝药了!”
闵罗心想都落到这番田地还要喝药?这汤药果然不是清除余毒的药物。
小厮敲了半天门,闵罗一言不发。小厮极不耐烦道:“臭哑巴,死哑巴!都关在柴房了还在给大爷甩脸子呢!”
柴房的木门下开了一个小口,可供食物的进出。
小厮直接将汤药往小口里一放,嚷嚷道:“你快喝!”
闵罗眼珠一转,道:“这是什么药?”
小厮哼了一声,“你都喝了多少天了?不是早就告诉你了,这是清除余毒的药。”
闵罗道:“清除余毒?你们真当我是傻子?”
他用力将盛着药汤的瓷碗打碎,捡起一片破碎的瓷片。
隔着木门,但内里的声响清晰。
小厮听见里面动静,眉一竖,骂道:“你在做什么!”
闵罗将瓷瓶放在自己的手腕之上,语气平淡:“我在威胁你。”
“你……你敢!好小子!翅膀长硬了啊!”小厮气急败坏,他弯下腰,从木门下的小口里清楚看到流了一地的药汤,还有闵罗放在手腕上的瓷片。
瓷片锋利,手腕细小,只有稍一用力,就能划破那薄薄的皮肤。
小厮哪里会想到平日畏畏缩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哑巴,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嘴上还在骂着:“你不敢的,我要去禀告公子,看你还敢放肆!”
闵罗冷笑,“我有什么不敢?”
“你很清楚吧,昨日府里来了贵客,我就是要送给贵客的礼物。”
“若是礼物出了什么差错,你有十条命也赔不起啊。”这句话的口气,闵罗恶劣地模仿着小厮平时的口吻。“你有胆子向商璧禀告吗?”
“我告诉你,你要是离开这柴房外一步,我就下手了。”
闵罗道,“反正都是要死,能拉着你陪葬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