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公主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当初是怎么瞎了眼,居然觉得这人温柔娇美!
明明是个……
宁乐公主瞪了半晌,终于还是撇开了眼。
李湘没说错,她方才那些话,天下人都听不得……
百姓早已义愤填膺,若不是陛下出面,又派了御林军,勇毅侯府早就被砸了!
陛下要是听见了,倒不会责罚,只是,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让人生不如死!
中宫皇后,在宫中本就艰难,又平白多了她这么个“女儿”,加上那个阴郁寡言的四皇子,他们三个几乎是要耗死在中宫里的,这种混账话,自然不能再让中宫听见……
宁乐公主不该那么说,可她就是气坏了,一时间……
口不择言罢了!
这人不依不饶的,跟萧九姑娘一样讨厌!
宁乐想着想着,难堪又难过,顿时悲从中来,祖母远在太庙,杳无音信,父亲“横死”,大晏最尊贵的郡主,成了莫名其妙的“嫡公主”,连封号都改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她现在叫了人来,他们也只会帮这位李姑娘,哪怕是他们亲眼看见了,亦然。
李家捧着的唯一娇弱姑娘,名不正言不顺又毫无依靠的公主,这二者,没有可比性。
京都城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呢……
“起来。”
宁乐垂眸,强忍下泪意,却听见这冷淡的声音,短短两个字,却宛如冷泉入心,冷到了四肢骨骸里。
“要你管!”
宁乐公主眼泪滚落,一开口,就是哭腔。
自顾自擦了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干脆不擦了,跪坐在地上,自暴自弃。
“李姑娘还是离远些的好,本宫若是神志不清做了什么,李姑娘打算跟疯子计较一二?”
泪眼婆娑,薄薄一层胭脂晕了大半,身上沾了些青草和竹叶,好不可怜,却浑身写满了倔强。
李予初:“……”
“起来。”李予初伸手。
宁乐一动不动。
“我不喜欢说第三遍,快点儿。”李予初平淡的语气里有几分不耐,素手皓腕,就那样伸着。
“你凶什么!我就不起来!”宁乐一抹脸,恶狠狠瞪着李予初,一开口,绵软的声音委屈至极,湿润的睫毛、红通通的眼眶,压根没有半点儿威慑力,反而像是撒娇。
“……竹林可能有蛇,你不起来,那我走了。”李予初看了眼不远处的春笋,作势要收手。
“别!”宁乐一下子跳了起来,拉着李予初的手连滚带爬就起来了,连身上的草和叶子都没来得及拍,就心有余悸的四处看了看。
不知不觉间,两人靠的极近。
“哪儿有蛇?我怎么没看见?算了算了,我们快走吧!”宁乐公主摸着胸口,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些许被风吹到的小草和竹叶,没有移动的活物。
一边不自在的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宁乐公主一边急急忙忙往外走,俨然忘了一只手还牵着李予初,步子快得差点儿把毫无防备的李予初扯了个趔趄。
李予初跟上,回头看了眼。
绿草茵茵,翠竹环绕,连鹅卵石都是别无二致的大小,怎么可能有蛇!绥远侯府的下人,应该早就细细查看过了,就是有,也被抓住了。
都走了百八十步了,宁乐公主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回头,眉目如画、宛如三月俏枝头桃花精的人不就是李予初!
!!!
“你……”宁乐公主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是自己攥着人家的手,而且,人家白白嫩嫩的手腕都红了……
宁乐公主顿时红了脸。
“刚刚奚落我的时候不是巧舌如簧的嘛!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我才不会道歉!明明是你推了我!”
宁乐公主急急忙忙撒了手,仿佛李予初的手烫人,攥着人家的那只手还不忘挪去了背后,凶巴巴的。
“……”李予初顿了顿,然后笑出了声。
这宁乐公主和萧九姑娘,真是……
明明认定了是她推了她们,却压根凶不起来,更像是一只小奶猫,张牙舞爪,可爱的紧。
虽然,李予初并没有推萧九姑娘,可,这宁乐公主,她是真推了,虽没用几分力,可向来娇贵的姑娘,自然是要疼一会儿的。
“你笑什么!还笑!”宁乐公主气结,这人……
不知好歹!
宁乐公主明明是生气的,眼底却没有什么怒意,还悄悄红了耳朵,背后的那一只手更是能跟身上的衣裙比一比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