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威忽然笑了两声,目光轻挑地打量了东方云皇一眼。
“姓东方的,不要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们王大将军给你几分薄面,你就认为是老大了?”
此言一出,高程等衙役脸上齐齐变色,东方云皇神色平淡道:“怎么说?”
“怎么说?”
申屠威轻轻拍着手里的马鞭,一脸鄙夷之色,“不过是个连二十岁都没过的毛头小子而已,乳臭未干,崇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你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大人,此人太嚣张狂妄了,容属下去教训他一番。”
高程拔出长刀,被东方云皇轻轻拦下。
此刻长街四处的门缝里,窗户前挤满了眼睛,火把照的大街宛如白昼。
十几辆大马车上堆满了粮食,排成整齐的一队,看这些人的动作都很熟练,显然没少干。
王孝杰啊王孝杰,看来你完全把那一纸协约当厕筹用了,这么快就来试探我的底线,既然如此,我就该你想要的答案。
只听申屠威“呸”吐了口口水,嘲笑道:“果然是群没卵子的货。”
又歪着脑袋道:“喂,姓东方的,在你考中进士前是干什么的?看你细皮嫩肉的,不会是张昌宗张易之那两个龟儿子的徒弟吧?”
说罢,又哈哈大笑,所有人脸色大变,旁边的黑衣军士扯了扯申屠威的衣角,申屠威依旧我行我素,猖狂大笑。
东方云皇冷冷一笑,眼中杀机无限,“高程,将这个目无法纪,污辱朝廷命官的狂徒给我拿下。”
“是,大人。”
高程早就不耐,抽出长刀扑了上去,申屠威随手将马鞭插回腰间,拔出一柄修长的横刀,就要将眼前来犯之敌劈为两半。
忽觉手臂一麻,手持横刀的右手竟酸软无力,高程长刀削来,瞬间将横刀劈飞出去。
长刀沿肩划过,一颗人头冲天而起,血溅三尺,头颅上的眼睛瞪大如铜铃,竟死不瞑目。
现场一片寂静,高程傻眼了,衙役们傻眼了,右威卫军士们傻眼了,在场的所有人傻眼了。
“大人。”
高程扭过头来,露出个难看的微笑,“怕什么?我会为你做主。”
东方云皇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高程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却又鄙夷起来,这就是十六卫大军百夫长的实力?
也太差了吧,连我一招也接不住。
渐渐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其中包括那一百右威卫军士。
“噌”“噌”“噌”“噌”一百把横刀同时出鞘,森冷的刀光映的几十个衙役心里直打颤。
“他杀了百夫长大人。”
“杀了他,为大人报仇。”
“杀,报仇。”
“你们想造反吗?”
东方云皇一声巨喝,声若惊雷平地起,震得人耳膜生疼,场中安静下来。
“申屠威目无大周法纪,肆意侮辱上官,被本官斩之乃是正理,你们一百人却是无辜,受大将军将领差遣而已,一旦你们将横刀对上本官,本官死不足惧,然本官代表的乃是朝廷,你们今日之举形同造反,必诛三族,可想过你们在中原的父母妻儿吗?”
众军士纷纷驻足不前,左右相顾,半晌后,先后收起横刀。
高程及几十个衙役齐齐收了把汗,万幸没有打起来,不然真的就麻烦了。
都满眼钦佩的看着东方云皇,大人不愧是读书人,就是厉害,几句话就将一百横刀兵镇住。
眼见众军士虽已服软,但仍聚而不散,东方云皇知他们心有顾虑。
遂开口道:“本官知道你们心中所虑,且放宽心就是,你们是奉将令而来,本官不会为难你们,将钱取回去,粮食留下,回去告诉你们王大将军,粮食是我扣的,人是我杀的,他若要交代,明日来刺史府,东方玉卿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已说完,诸军士虽有动摇,却依旧没有奉令。
东方云皇冷眼一瞪,厉声喝道:“怎么,你们想学申屠威吗?高程。”
高程“当”的一声,手中长刀重重插在地上,刀身上残留的血珠缓缓滴落了下来,挥刀杀人之事就在眼前,众军士为之一静。
俄而,出来几个十夫长,道了几声告罪之语,取回了各家‘买’粮的钱,抬着申屠威的尸身,灰溜溜消失在夜色中。
三家人齐齐欢呼,欢天喜地拉回了各家粮食,三个老头子更是激动地‘涕泗横流’,就差给他立生祠了。
看的东方云皇一阵恶寒,这三个老家伙太会演戏了,随便安抚了几句,当他谈到增加下一年崇州粮食份额时,三个老家伙闭口不谈。
回到刺史府时,已经是子时了,东方云皇刚准备下榻时,家丁就急急忙忙的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