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金银花拽着衣角,结结巴巴地。
夏枯草便接了话,答道:“是我们家里还有个妹妹,今年十二,正好是入宫的年纪。听说公主殿下待下人极好,我们就想问问,能不能麻烦各位姐姐,把我们妹妹也介绍到公主殿下身边去伺候?”
“哦,你们打的主意可真精呀。”“沉鱼”道,与其余几位交换着“好戏来了”的眼色,“咱殿里最近不大太平,老人儿没剩几个了,就我们年纪大一些的,已经伺候殿下十三年啦。”
“十三年!”夏枯草一声惊呼,与金银花互瞄一眼后,贼兮兮问道:“哦,我们……我们想问问,那公主殿下,近来可有什么……什么反常的地方?”
“什么反常的地方,没有啊,公主殿下一直就这样……”
“沉鱼”漫不经心答道,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正,喝道:“你要送你妹妹入宫就问宫规,无端端的打听殿下做什么?你可知,冒犯殿下乃是死罪?”
“啊,不敢,不敢,我们不敢!”夏枯草让死罪两字给吓了一个哆嗦,脸都青了。
金银花便立刻拽了她下去,上前握住“沉鱼”的手,偷偷渡了一串葫芦玉坠给她。
“沉鱼”一看,心下暗嘲,想着这些人心思粗鄙,连套个话都是漏洞百出,瞧这玉坠成sè多好啊,岂是你一个当婢女的能够拿得出手的?
只听金银花又道:“姐姐莫恼,我们只是好奇,不知道像公主殿下那样的金枝玉叶,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
“哦……”“沉鱼”做出一副被好东西收买了的样子,迫不及待藏了玉坠,“那是自然,公主殿下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睡的,只不过,殿下那可是仙女一样的人,不是你我能够比的。”
“是是是,是我犯傻了。”金银花赔着笑,又拽了拽“沉鱼”,贼兮兮的目光四下打量,看没人注意,才更压低了声音,问:“姐姐,我听说公主殿下身上刺有纹身,乃是一副观.yin.坐.lian.图,不知道姐姐是否见过?”
“沉鱼”这才一愣。
她奉了百里云帆的命令来参加丧礼,实际是“将计就计”,送上门来给人打听的。
此婢女二人向她打听公主殿下,她早有准备,能做到对答如流,可对方忽然问起公主殿下身上的纹身,她一时间倒是不敢乱说了。
熟知真公主的人都已死绝,真公主身上是否刺有纹身,也成了不解之谜,可这婢女一来就问纹身之事,还将纹的什么图都说得清清楚楚,听来倒不像假的。
“沉鱼”跟在百里云帆身边多年,也是个心思敏捷的,转眼间心里便有千百个念头闪过,最终她认定此婢女二人是在试探,甚至是故意说了个假图,想借此探出她们的真假。
她沉声呵斥:“哼,你这婢女,怎么一再打听殿下的事?我告诉你,你可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殿下千金玉体,岂是你我下人可以窥探的?我还想要长长久久服侍在殿下身边呢,你可别害了我!”
她将葫芦玉坠串塞还回去,率领着一众凝雨殿花花草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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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回去后将在丧礼上发生的事如实禀告给了百里云帆,百里云帆听到乌步昂派了婢女出来打探,对自己这一招“将计就计”十分满意,唯独是有关真公主身上纹身一事,她拿不定主意。
正如“沉鱼”所担心的,她也是怕这是乌步昂为试探她而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成雪融身上真有纹身吗?
如果有,真的就纹的guan.音zuo坐.莲.图?
纹在什么地方呢?
此刻,她倒有些后悔那么直接地就处理了凝雨殿中服侍过成雪融的宫人了,要不她还能逼问一下,可惜呀可惜。
当然,这纹身之事,皇帝、皇后必然是知道的,可她此刻被变相地囚禁在这灵瑞寺中,无法亲见帝后、旁敲侧击,若是遣人冒冒失失地前去追问,让乌布昂知道了,必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百里云帆心内忐忑,久久沉吟,不能定夺。
“沉鱼”察言观色,道:“小姐,小的听闻有些外族人就是喜好纹身,若那人真是仡濮族族长之女,她身上纹有什么观音图,倒也不算奇怪。”
“嗯。”百里云帆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事关重大,我们赌不起,务必万分确定才能行事。”
看来,要找个机会,套一套这昂大祭司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