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怎么回事?”韦共舟问,声调中终于流露了些诧异与急切。
成雪融也是。
江离、当归、杜仲、杜衡、金银花、夏枯草都是。
唯独乌伽什茫然又认真地旁观着,因为不懂,反而做到了完全的置身事外。
众人都盼着乔佚细说,乔佚却始终犹豫着,看样子像是难以启齿,半晌了才说:“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总之,我娘从未嫁给戴充,戴启展更不是我娘所生。”
“嗯。”这会儿韦共舟却不吃惊了,抚髯淡声说:“师叔信你,姓戴的那两个,不配和你攀亲戚。”
“谢师叔回护。”乔佚执礼道谢,又问:“请问师叔,陶氏、戴充父子三人是怎么死的?”
“他们死在寒牢。寒牢的厉害你也知道的,陶氏不懂武功、没有内力,应是受不了那寒牢寒气侵体的折磨,关进去第二天就自尽死了。至于戴充父子,他们本就在你吕师叔手下吃了些苦头,见陶氏死了,也跟着自尽了。”
“师叔,你也知道陶氏懂得易容术,会不会……”
“不会。”韦共舟笃定答道:“我专程命人去检查了,确定死的就是陶氏,并无易容,而且心跳、呼吸、体温、脉搏全无,确实是死了。还有戴充父子,也是一样情况。为防万一,我还亲眼见着他们的尸首封棺下葬呢。”
“那陶氏其他的手下呢?尤其是她身边那两个贴身婢女,叫采薇、采蘋的。”
“跟戴充父子一样,在陶氏死后也跟着畏罪自杀了,有家人的就叫家人来领了尸首、给了丧银抬出去了,没有家人的,就备副薄棺,入土为安。”
乔佚听完终于不再相问,回过头去与成雪融对望了一眼。
陶新月会自尽?陶氏势力这么容易就解散?
怎么可能!
乔佚再问:“韦师叔,那百里云帆现下如何?”
“百里……云帆啊……”韦共舟喃喃念着,心里很是感慨。
真是可惜了,要是常明能做百里堡的女婿那该多好。
师兄百里严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又全随了她娘,没有一丝半点儿可取之处,若能把这关门弟子变作上门女婿,再继任堡主,把百里家的血脉、家业传承下去,那该多好!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从七年前,他蒙羞含冤离堡,到七年后,他一身荣光归来。
昔日的白常明不复存在,他摇身一变,成了乔佚,成了朝廷的将军、成了世袭的侯爷,有公主青睐,有皇帝赐婚。
他身在朝,不复在野。
他与百里堡的缘分彻底断了。
韦共舟心内惋惜着,不自禁地又看了看站在乔佚身侧的成雪融,见她右颊处的羞辱刺字已经不见,这么看着还真是个大美人。
乔佚催促问道:“百里云帆在哪?我想去见一见她。”
“云帆她在父母之事上颇受打击,除了每日去看望堡主外,其余外人一概不见。”
“连陶氏她也没去见吗?”
“见了,给堡主用的解药,正是云帆从陶氏那里求来的,她屏退左右,在寒牢之中声泪俱下质问陶氏,可见确实是受了陶氏蒙骗,甚是可怜。陶氏或是心中有愧,第二天就死了。”
韦共舟这话很有深意,乔佚都听懂了。
既然百里云帆去看望陶氏时,是屏退了左右的,韦共舟却还能知道母女二人的对话,证明韦共舟也并不十分相信百里云帆,当时有派人暗中监视她。
只是,乔佚认为,韦共舟还是上了百里云帆的当。
如此,也更说明了陶新月诈死逃脱的可能。
毕竟,以百里云帆的心计,是做不到这么面面俱到,连韦共舟都能瞒过去的。
乔佚又问:“是否戴充父子与其他人自尽之前,百里云帆都有去见过他们?”
“戴充父子是从送饭的人嘴里知道陶氏自尽的消息的,不久便自尽了,并没有和云帆见过面。”
“陶氏身边的采薇、采蘋,可说相当于云帆半个姨母了,云帆倒有去见过她们,当时她们就是认罪、求饶,对于陶氏的恶行,也说了一些。但她们死,并不是在云帆见过她们之后,而是在陶氏死后,又求见了云帆,被云帆拒绝之后才自尽的。”
乔佚听了,点头沉吟。
这一切,看起来毫无破绽。
但越是没有破绽,他就越是相信陶新月没有死。
毕竟,这么周全的心思,这么缜密的安排,百里云帆做不出来,这一切的背后必然是陶新月在安排。
这也不奇怪,陶新月独掌百里堡大权多年,肯定还有一些残存的势力,在这种时候,为陶新月、百里云帆、采薇、采蘋、戴充、戴启展互通消息,并最终成功逃脱,完全有可能。
韦共舟见乔佚面色凝重,便问:“常明,你可是在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