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桓早候在祠堂门口了,一见成雪融,眼里的光芒就亮了些,又见成雪融停也不停、大步流星走进来,忙退了一步,就要行礼。
“唉,别!”成雪融眼疾手快托住了乔桓,十分得意地说道:“我已经把无双拿下了,以后在您面前,我就不是公主了,我是您的儿媳妇呢!”
乔桓哈不了腰,就只有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说着不敢,成雪融这才看到,他双眼通红,神情极是疲殆。
确如乔佚所说,他老态尽显,再无往日征战沙场的铮铮之风、凛凛之气。
“殿下想问辛贵妃的事?”乔桓问。
“是啊,无双说的吧。”成雪融扶着乔桓坐下,“老侯爷,您放心吧,我是偷偷跑到军营,拐了无双再一起偷偷跑到您这儿来的,您今天就放开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我父皇绝对猜不到您头上。”
“常明说,他能想起过去的事,能找到他娘……他娘的锦帕,全是殿下您的功劳,老臣这里先谢过殿下了。”乔桓果然十分宝贝白士兰给乔佚取的那个名字,立刻就改口叫他“常明”了。
成雪融又提醒乔桓道:“老侯爷,您是长辈,您叫我融融吧,我还记得呢,我小时候您抱过我的。”
“殿下好记性,那时候殿下才刚会走呢,竟就记得这么清楚。”
必须好记性啊,她年幼的身体里,可一直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啊!
成雪融在心里吼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又摆出一脸的苦相,泫然欲泣道:“我哪有什么记性,我记不得我母妃呀。”
乔桓劝慰道:“殿下莫要伤怀,辛贵妃在天有灵,必不愿看到殿下为她伤心。”
成雪融又问:“老侯爷,您见过我母妃吗?她……她长什么样子?”
乔桓眯起了眼,像是回忆了一下,才说道:“老臣只见过辛贵妃一次,年岁久远,都有些想不起贵妃的相貌了,现在看着……只觉得和殿下您有几分相似。”
“那我母妃是个怎样的人?”
“这……”乔桓有些哭笑不得,“贵妃是后宫嫔妃,老臣是前殿朝臣,老臣又怎会知道辛贵妃为人?”
“哦,那……那我母妃她有什么坊间传闻吗?”
“坊间传闻啊……”乔桓拉了个长长的尾音,成雪融知道,回忆杀桥段来了。
谁知,乔桓却问:“殿下为何忽然之间想起要问辛贵妃的事?”
“我做梦梦到我母妃了。”成雪融天生戏精,秀眉一蹙,豆大的泪珠就酝酿好了,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看得人心急,“可是,我连做梦都梦不到母妃的脸,只依稀听到她在喊我名字,我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到她。”
乔桓还是无动于衷,成雪融便瞟了乔佚一眼,抽抽搭搭地接着说道:“无双说,他有时候也会做这样的梦,梦见他小时候和他娘的事……”
“他真好,起码还记得他娘,我却连我母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不敢问我父皇……老侯爷,我就是想我母妃了,想听一些我母妃的事,下次做梦也能梦得实在点,您说是不是?”
乔佚:“……”
乔桓一听说乔佚还梦见过白志兰,刚平复下去的悲伤情绪又涌了上来,眼眶一红,差点又要哭了。
又看成雪融可怜兮兮地坐在一边不停抹泪,忙哄着成雪融说:“殿下莫哭,关于辛贵妃的事,老臣知道的也不多。”
成雪融一听这话,立刻满血原地复活,眼泪一抹,张口就说:“够了够了,您说,我听了今晚就回去和我娘梦中相会。”
乔佚:“……”
乔桓:“……”
“辛贵妃在时,关于她的坊间传闻还真有一些。传闻她原是西南行省一名孤女,在望高县与当时还是亲王的皇上邂逅,种下一段情缘。”
“恭宝二十八年,初秋,辛贵妃长途跋涉,从西南行省赶到鎏京,只身一人夜闯淮亲王府,当时恰巧老臣正在亲王府中,这才有幸见过贵妃一次。”
“哦,我母妃她一个人就能闯进亲王府?”成雪融听了不禁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