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丁说道:“镇北侯掌兵,护着镇北侯,就能拉拢军权,这次太子殿下您应站队镇北侯!”
幕僚们你一句、我一句争个没完,太子越听越晕,默了半天,叹息道:“融融喜欢乔佚,要是乔佚也喜欢融融那就好了。男子不举,古来有之,又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待本宫这个大舅哥为他去寻天下名医,叫他安安心心地先顺着父皇的意思,接了圣旨、娶了融融,求一个家和万事兴,如何?”
幕僚:“……”
我等说得口沫横飞、争得面红耳赤,殚精竭虑地在跟您谈国事,您竟然当这是家事?
还家和万事兴?笑话!
帝王家中无亲情,太子殿下您怎么还天真地以自称大舅哥呢?
而且,您真相信镇北侯是因为不举才不肯娶公主殿下?
做驸马爷是多大的诱惑,抗旨拒婚又是多大的罪,镇北侯会不知道吗?
扛得住诱惑的人多,但不怕死的人却少,他不受诱惑、宁死不娶,其中缘由太子殿下您想了吗?
是不是他起了二心、选了别人,不支持您做储君了,不拥护您做皇帝了,这缘由太子殿下您想了吗?
您没想,您只有一颗仁义的心。
请问,多少钱一斤?
幕僚们在心里从一默数到十,然后开口:“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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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太子妃房外求见。”忽然,三思堂外传来管家一声唱喝。
“殿下!保护殿下!有人闯三思堂!”紧接着,三思堂外又传来侍卫头领一声厉喝。
“殿下!我等乃镇北侯麾下参将,硬闯三思堂,并无恶意,只为求见殿下一面。”杜仲的声音也传了来,借助内力发出的声音醇厚如洪钟,盖过了内院中各种喧嚣,清晰地传到了太子耳中。
太子一惊,大步走出三思堂去。
太子妃梁师赞正巧站在堂外,身后还跟着两个哭得鼻红眼肿的下人。
太子认得,那是镇北侯府里的龚管家,以及侯府里伺候过老太夫人的龚姑姑。
“殿下莫急,先听听小侯爷麾下这两员参将怎么说吧。”梁师赞对太子行了个礼,又将太子请回了三思堂,同时吩咐院子里的侍卫,“误会一场,都散了吧。”
刚才步伐迈得大了些,此刻太子发丝便微微有些乱,反观太子妃,珠翠满头、华服纬地,雍容、从容,难以言说。
“镇北侯麾下参将杜威、参将蔡勇,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杜仲、杜衡自报家门,成雪融跟在他们身后,也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太子重新在位子上坐下,问:“二位参将想说什么?”
杜仲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前几日,礼部侍郎董大人到军营传旨,曾与我家大帅在营帐中密谈半日,也不知是谈了些什么,大帅这几日心事重重的。”
太子、太子妃及房中一众幕僚,听了这句心事重重,都露出了一脸期待的表情来。
杜衡也上前一步,拱手答道:“此次回京,大帅似有预感,入宫面圣之前,他嘱咐我等,若他有难,可来寻太子殿下相救,别的不需说,只需转告太子殿下一句话,就说,今日殿下恩泽微臣以滴水,他日微臣回报太子以万军。”
“好,好,小侯爷已经选了殿下,保小侯爷,要保小侯爷!”幕僚们听得激动了,纷纷跪了下去,求道:“殿下,请速速进宫面圣,为镇北侯求情!”
太子却犹豫了,“保了镇北侯,可叫融融怎么办?融融再怎么生性开朗,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脸皮能厚到哪儿去?她追了镇北侯好几年,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求了一个赐婚的圣旨。现下父皇龙体抱恙,要叫她成婚冲喜,她欢天喜地地,那乔佚却要泼她冷水、落她面子,她还不知道怎么偷偷哭呢,本宫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再护着外人,不护着她?”
成雪融听了,脖子更低了下去。
一半儿是为冲喜这个事震惊,一半儿是为太子这番话感动。
她的太子哥哥,要是能长在寻常百姓家里,该有多好!
从小,他就对她好,不掺杂半点目的,真心地护着她。
对她这个妹妹如此,对董志林这个侍读如此。
对忠亲王那个皇叔,也是如此。
可是,生在帝王家,哪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