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陶新月这是在告诉我们,她占定了鹊巢,绝不会放弃公主身份了。”成雪融冷笑。
她心想,本公主都快要死了,哪里还会计较这些权势地位,但你敢借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败坏了我的名声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祸害我的亲人,我要还不反击,我就太怂了。
她向乔佚确认,“我听太子哥哥说,父皇之所以让你在守孝期间完婚,是为了……嫁女冲喜?”
乔佚嗯了一声。
成雪融喔了一声。
她设想过无数种成淮帝逼婚的理由,就是没想过冲喜这一说。
冲喜在民间倒是常见,但和帝皇家扯上关系,据她所知,千百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那个陶老妖怪,还有那个戴充,他们逃出百里堡寒牢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给落下了?”她不可置信地问。
就算算定了乔佚会抗旨拒婚,但乔佚手握三十万乔家军,又有赫赫战神大名震慑着西北边关,成淮帝绝不能动他,最多就是气一气,像现在这样把乔佚罚一罚,完了还不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让他回营去镇守边关?
“他们整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干嘛?”成雪融又问。
乔佚摇头答不知,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必去请太子妃的,我不会有事。尤其是,我刚刚才向皇上呈了西北军报。”
“西北不稳?”成雪融立马反应过来了,张口就问。
她心内叹息着想,本公主已时日无多,别的愿望没有,就想亲人朋友平安,完了她每天跟驸马一起腻歪、一起颓废,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愿望,为什么老天爷还不肯成全?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但我不能看着朝廷就这么乱了。”
成雪融悻悻说道:“对姓陶的、姓戴的来说,他们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膈应我们,这里边牵扯到的政.治矛盾,他们没有考虑,也懒得考虑。但我不能不考虑,我不能只想着解决眼前的危机,而搅乱了目前相对安稳的政.治局势。”
“父皇让你娶公主,你不娶,那就是抗旨,不管父皇是罚你跪还是砍你头,人家都会猜测边关三十万乔家军的立场,是不是不支持太子了、是不是另寻了明主了,人心惶惶、各自奔忙,整个朝廷都会乱的。”
“嗯。”乔佚应道,虽仍无多问,但内心却很是震撼。
之前听她说大仁大义,他内心已十分敬佩,此番再听她分析政局,更让他为她大感惊艳。
她聪慧,原来不仅是在坑人、整人、玩阴谋上面聪慧,连对政.治,她都有独到又深刻的见解。
只听成雪融又说道:“你中立、抗旨,太子是救你也不对、不救你也不对,而我,我不但要救你,还要稳住政.治局势。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请出太子来,毕竟在旁人眼里,镇北侯与公主有婚约,本就是太子政营的人,找他帮忙本是应当。”
“嗯。”
“于是,我去了一趟太子府,索性跟太子表态,说你愿意投入太子政营。”
“嗯。”
“只会说嗯?”成雪融不解地望过去,见乔佚额上虽热汗淋淋,唇畔却含着浅笑。
因为寒蚕蛊,她感觉不到热,也不会出汗,心想无双今日受的苦,自己终究无法感同身受,再垂眸想想他那莫名其妙的笑意,忽然懂了,问道:“你好像很愿意投入太子政营?”
“当然,忠君护主,乃为臣之本。”
意思就是,我是成淮帝的臣子,不拥立成淮帝指定的储君,我就不配做官。
带着点愚昧的忠,可算是封建时代最常见的臣属者心态。
成雪融浓浓的眉往上挑了挑,不置可否。
乔佚又道:“况且,在你心中,终究是太子、太子妃还有皇长孙重一些。”
成雪融浓浓的眉再往上挑了挑,又惊又喜。
他这是在跟她表白吗?
爱屋及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无双,”浓浓双眉下她的眼灿若星辰,毫不避忌看着他,问道:“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乔佚偏头,正见她晃了晃手里的油纸伞,趁着伞面倾斜时那一瞬的遮挡,以指压唇,给他飞了一吻。
他耳后迅速泛红,低喝道:“不许胡闹!”
她立刻笑眯了眼。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觉得,光请出太子来还是不够,因为我不能让太子为了你惹父皇生气。”
成雪融撩完男神,立刻又换上一脸正经八百的表情,肃然言道:“于是,我给梁姐姐支了一招,教了她一个既能救你又不用得罪父皇的好办法。”
乔佚仍在清咳。
也不知能不能听进成雪融所说。
半晌,他才问:“你是怎么逼得假公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