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家驸马,你怎么敢戏他?”
“我说了,我乃国医之徒,我那是为他诊治!”
“他既做了你北越国的驸马,那还留在我大成朝堂做什么?”
“他……不,张大人,这个我不能说……”成雪融瑟瑟发抖,答道。
“不能说?好,那就上刑架!”张都洋洋得意,嘴里说着,伸出手去再次擒住成雪融的肩膀,抓着她就往十字架上凑。
成雪融吓得拳打脚踢、摇头大叫,颤着声不断嘶喊:“我说,我说!是忠亲王!忠亲王请求我家娘娘、国舅下令,将驸马爷留在西北军营中,掌握军权,留备他用……”
随着成雪融话音落下,张都也僵在了当下。
天哪,他到底都审出了什么呀?
镇北侯是北越细作?
忠亲王与北越通敌?
夺取了大成军权,还要留备他用?
他用,到底是什么用?
是忠亲王叛国通敌、弑君夺位,还是镇北侯里应外合、迎敌入关?
从西域小国扯到北越大国,从镇北侯扯到忠亲王,张都怎么都没想到,审问一个小小亲兵,竟能审出这么多的秘密来。
虽然他得了成淮帝旨意,说只要能审出结果,可以不拘生死用上大刑,又说等审出结果,可以不必上报直接处死,可事关家国朝廷,又牵扯到亲王将帅,他哪里还敢再贸贸然处死成雪融。
万一皇上还要亲自审问呢?
张都越想越惊,心头发凉、额头发汗,扔下成雪融频频倒退,嘴里一个劲儿地大喊:“快!来人,来人!把他关进大牢,好好看守!备轿,不,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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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雪融非常自信。
她相信,她不但是第一个敢在御史台暗牢里和大成第一酷吏共进断头饭的人,还是第一个无伤无痛、大摇大摆从御史台暗牢里走出来的人。
即便只是走出来,被换到了另一间六面都是石墙的牢房,她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她在等。
御史台的地下暗牢永远昏暗,又没有人报更报时,成雪融只能凭着自己的肚子,判断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今晚吃了很多高热量的肉食,但这会儿肚子都空了,人还没来。
果然,要等夜半,要等无人之时,她用尽心机挣来的这次父女相聚,只能借着审讯的名义,秘密进行。
终于,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激动地凝眸,盯着石墙上唯一的洞口,那个巴掌大的探视窗。
半晌,窗外出现一双锐利的眼。
是她父皇!
她扑通一声跪下,扬声说道:“世人皆知公主早慧,称未满三岁能识万字。但鲜有人知,公主第一次展露她早慧的才能,不是跟着太傅读四书五经,不是跟着太子念诗词歌赋,而是她撕了皇上破例手写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镇北侯乔桓,一心卫国,戍守边疆,乃至年过而立,尚未婚配。值郭国公郭一鸣幼女郭正秀,品行端庄、娴熟大方、温良敦厚、才貌出众,与镇北侯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郭正秀许配镇北侯为妻,钦此。”
郭国公郭一鸣就是当今皇后之父,被皇帝下旨赐婚配与乔桓的郭正秀,正是皇后娘家里最小的妹妹,当今中书令之儿媳。
成淮帝登基后,要对朝臣论功行赏,头一个便论到了乔桓头上。
乔桓功高但不震主,自然也还没到赏无可赏的地步,府邸车马、金银珠宝,各种赏赐自不可少,尤其爵位上还能提一提,从二等侯爵提到一等国公,再给这新鲜滚烫的国公爷赐一位出身显著的国公夫人,那乔桓可就厉害了,光耀门楣啊!
可乔桓拒绝了。
他不做国公,要做侯爷,不接受皇帝赐婚,也不愿留在鎏京享福。
他的要求很简单:“微臣愿回西北,仍旧镇守边关。”
成淮帝问他,“为何?”
他答:“微臣的妻儿尚在西北。”
他要回西北,等他不知所踪的妻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