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万杭现在厉害了。
做了建元帝的国舅,受封二品将军。
只是底下没什么兵,光杆将军一个。
因此领了个护送、进礼的差事。
他和余万棠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跟着他爹一朝造反,就都轻飘飘地自我感觉甚好。
斜着眼角看人、抬起下巴对人,自大傲慢得仿佛他已经拥有了整个大成。
成雪融冷冷地嗤了一声。
其时他正色眯眯地逐个打量马车里的美人,忽听一声冷嗤,立刻转头来看。
“啊,是余世子呀。”成雪融从轿子里走出来,笑吟吟看着余万杭。
余万杭没出息地呆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夏荷小姐。
早有传闻夏荷小姐酷似琼英公主,原以为不过是众口铄金。
此一见,竟觉传闻不尽不实,可恨至极。
瞧这一身的清爽利落,瞧这一身的风姿飒爽,这迷倒人的娇笑,这醉倒人的风情……
这哪是酷似,这根本就是啊。
“怎么,余世子不认得本宫了,见了本宫怎么不跪?”
余万杭傻乎乎地,两手一拢就真要行礼。
他身后一个小兵将他拽住。
“大将军,这是夏荷院里的女刺客……”
余万杭猛然惊醒,一张脸顿时涨得发紫。
成雪融笑吟吟地又道:“自三年前余世子以身体之领受了本宫一番教导之后,便远赴西南、入伍操练。嗯,效果不错嘛,脸皮还真练厚了,都能当二品将军了呢。”
“你!”
余万杭眸光骤冷,恨恨瞪着成雪融。
三年前,四时别院中那一顿毒打,他自觉颜面尽失。
在鎏京呆不下去了,才有后来的“远赴西南、入伍操练”。
在这三年里,若说他还有念着成雪融什么的,就是念着要报这一顿毒打之仇,好好地出了心头那口气。
如今一见这酷似琼英公主的女刺客,余万杭心中腾腾怒火就燃了起来。
他冷笑,右手一挥,马鞭凌空发出“啪”的一声响,朝着成雪融便飞了过来。
成雪融没料想余万杭竟敢对她发难且发得如此突然,瞪大眼看着那横扫而来的马鞭,愣住。
又见那马鞭忽在空中一滞,似是撞上一股无形的力,然后一只素手捞过来,将它扯住。
李钺钺腿扎马步手执鞭,护在成雪融身前,冷冷喝问余万杭,“小贼,你敢!”
余万杭让李钺钺这一下过人的身手给震慑住了,脸上刚褪下去的青紫又涨了上来。
成雪融却敛眸,迅速扫向李钺钺跳出来的那辆马车。
车驾位子上,一个浓眉小眼大胡子老汉正好收回结印的手,对成雪融摇了摇头。
原来,无双在这里。
马鞭在空中那一滞,定是无双出手所致,否则,距离那么远,李钺钺怎么来得及?
还有无双那一摇头的意思,她也懂。
她既不肯走,又何必一次次地要逞口舌之快?
终究是人在屋檐下了,当低头时且低头,能屈能伸、保全自己,方是俊杰所为。
成雪融乖觉地点头。
这一点头,在余万杭看来,又成了对李钺钺的肯定,对他的讽刺。
“李钺钺,你说什么!”
余万杭怒瞪着眼前两个女子。
“哼,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嚣张?”
“死就死,姑奶奶我不怕死!反正我死了,你也讨不着好。”
“你——”
“姐姐,别管他,我们上车。”
李钺钺气愤地将马鞭一扔,转过来扶着成雪融就要往自己马车走去。
“小姐。”绿肥、红瘦二人拦住。
“我们的马车在那边。”
“哦,”成雪融顺着绿肥、红瘦所指瞧了一眼。
“那你们去吧,我和钺钺一起。”
“是啊是啊,我给姐姐做伴儿。”李钺钺道。
“可是……”
“可是如果我没有钺钺做伴儿,我就会闷,我一闷,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那老天就……”
“那小的去问问大将军。”
绿肥打断成雪融的玄幻推理,和红瘦一起逃命一样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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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钺钺本性乃是跟成雪融一样的无法无天,当然也不会管绿肥、红瘦这一番请示的结果如何,挽着成雪融便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她指着坐在车驾位置上的马夫,
“他叫老白,就是……那个老白。”
成雪融挑挑眉,并无看乔佚,反而紧盯着李钺钺。
果然看她眼角带俏尽是小女儿娇态,顿时脸黑了,冷哼一声,给乔佚飞过去一记眼刀。
乔佚:“……”
李钺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