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激动哭喊,那血就不要钱似的一口一口往外呕。
金银花看得都快吓死了,一味地大喊:“姑娘咳血了!殿下,快找大夫呀!军医,安军医呢?”
“先上岸!”
安道谷得了周莫命令负责成雪融的身体。
因此不管成雪融在哪里,安道谷都自动自发地隐匿在附近。
此刻安道谷就在岸上。
周莫拿出上次被成雪融退回去的沉香木盒。
取出救逆丹强行塞进成雪融嘴里,就要去抱成雪融。
成雪融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益珠”的手腕。
见周莫伸手来抱,立即拳打脚踢了起来,不肯周莫靠近。
她一动,胸前的黑血就泉眼似的往外涌。
周莫也不敢强来,稍稍离远了些。
成雪融呸一声吐了嘴里的救逆丹。
“结束了,周莫……”
“不要再演戏了,周莫……”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死之前我最后一个要求,请你离开,消失在我面前……”
“我恨你,我只愿身前身后、天上地下,永远不要和你再相见!”
这决绝的话何其诛心,周莫脸煞白。
“……你是输了,但本王也输了……本王是把心输给了你!”
成雪融却只摇头、惨笑,分明不信。
金银花卖力地哭着,三分的情、七分的慌。
捡起骨碌碌在船板上滚着的救逆丹,再次喂给成雪融吃,又让成雪融给吐了。
于是她抓紧时间执行计划、提出建议。
“姑娘,你做什么一直抓着小的?”
“你快放开,你快张嘴吃药啊!”
“啊,不行,姑娘中毒,怕是来不及了!”
“殿下你快去接安军医过来!”
周莫这时也是乱了。
完全没发现往日里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益珠”怎么忽然这么镇定;
在这样慌乱的时刻还能给自己提出这么中肯的建议。
当下就应了,交代“益珠”。
“伺候姑娘把药吃了,本王这就去带安军医过来。”
他说完,提气飞纵。
从乌篷船上跳到艄公刺客划来的小船上去,学着乔佚的样子,施展轻功,踩着水花往岸上飞去。
飞到一半,忽听身后传来“益珠”的惊呼。
“啊!姑娘你做什么?”
紧接着,是扑通扑通好几样东西落水的声音。
“啊!姑娘你把这些扔掉干嘛?”
周莫听了很是不解,不知道成雪融往水里扔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心想回头看个明白,又无奈正提着气飞渡武湖。
就想着等到了岸上,接了安道谷过去,再好好看个清楚。
“益珠”却在这时又尖叫了起来,声音甚是惊慌。
“啊!姑娘!姑娘你放开我,放开我!”
嘈杂声中,似乎还听到“益珠”一声又一声出掌落在成雪融身上的声音、成雪融一声又一声咳血呕血的声音。
周莫心中大惊,一口气接不上,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湖里。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益珠”最后一声惨呼。
“殿下,救我——”
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那一下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
周莫半张着嘴,呆呆愣愣,任由半截身体浸在水里。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阵阵热浪,他心底漫起的却只有深入骨髓的荒凉。
她死了。
在得知被欺骗之后,她用自己制造的火药,抱着她亲手教出来的唯一一个懂得火药制造法的婢女,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幸存的士兵围了过来,将周莫从水里捞出。
周莫看着湖心那一艘乌篷船碎成了好几块,浮在湖面上腾腾燃烧着,疯了一样地下令。
“快,救人!阿傩不会水,你们快去救她,快去救她!”
众士兵面面相觑。
火药爆炸的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
船都被炸毁了,船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幸免?
安道谷凑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殿下节哀,辛姑娘已经被炸死了。”
周莫侧头,通红的眼怒瞪着安道谷。
安道谷缩了缩脖子。
又听小兵来报,一声声喊着胡队长,及到跟前,见到周莫也在,吓得瞪大了眼。
“殿……殿下?您是……桀王殿下?”
一旁的胡迪喝道:“吓傻了吗?知道是殿下怎么不行礼?”
那小兵扑通一声跪下。
“殿下恕罪,小的是镇守城门的一七队骑兵。刚才,有六个贼人挟持着……挟持着殿下您,从北城门闯出去了!”
“挟持本王?本王好好地在这里,什么时候被挟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