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只能猜到这么多而已。
栾皇后狠得下心杀儿子,却不杀偷男人偷来的“野种”,而是杀根正苗红的太子,这是什么心理?
越崇武不翻案,可以说是为了孝义、不动他娘,那卫子凌不翻案,又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皇室清誉,他连旧主的冤屈、连卫氏满门的屈辱、还有丁、袁、尹、况、楚其余五大家族的覆灭,他都不管了?
成雪融说这么多,就是要赌一赌的,赌卫子凌姓卫、不姓越。
赌在他心里,皇室清誉再重要,也重不过他卫氏满门的清白与荣耀。
她静静看着卫子凌。
许久,终于见卫子凌颓然踱步回来坐下。
又许久,他才开口。
“在先太子亲手抓、亲手熬的汤药里动手脚的,确实是皇后;毒害陛下、诬陷亲子的,也是皇后。皇后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叫先太子腾出储君之位,让给江离而已。皆因江离乃她与心爱男子所生,乃她……乃她栾氏最为纯正的血脉。”
卫子凌重重强调了“纯正”二字。
成雪融听得呆住。
神奇的古埃及人就认为,只有同族血亲联姻诞下的后代,才能拥有最纯正的血脉。
越崇武是栾氏最为纯正的血脉?
卫子凌的意思是,越崇武是栾氏姐弟乱了人伦、乱出来的东东?
啊,那怎么可能!
卫子凌他知道古埃及那些法老里,有多少个是脑子有毛病、身体有缺陷的吗?
越崇武那人高马大、龙精虎猛的,他就不可能是近亲通婚的问题产物啊,好不好!
但卫子凌实在不像神智不清的样子。
于是,成雪融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栾家姐弟两人之中,有一个是抱养来的?”
啊呸!
问完这话,成雪融就把自己否了。
虽然她没见过栾皇后,但传闻中栾皇后与栾国舅,长得可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必须是亲姐弟了!
那就不用怀疑了!
成雪融袖子一甩,两手扶着自己脑袋,“卫子凌,本姑娘就用项上这颗人头跟你保证,越崇武他不是栾氏姐弟乱搞搞、搞出来的种!”
她确实爱胡说,但这么正儿八经敢用脑袋做担保了,看起来又不是胡闹。
这叫卫子凌双眼亮了一下。
“嗯?”
“外甥像娘舅那不是很正常么?你不能因为栾皇后跟她弟乱搞搞就说越崇武是他舅的种啊。”
“是江离说的,他说,这是栾氏姐弟两人当着他的面亲口跟他承认的。”
“也就是说,你是耳听、越崇武也是耳听,都没有证据了?”
“那姑娘可有证据?”
成雪融:“……”
屁,这种事,她能有什么证据?
卫子凌沉吟着,神色隐隐透着激动,“姑娘一番话倒提醒我了,如此大事,我怎可轻信虚言?”他大步迈开就要出去,“我去找殿下!”
得,又从江离变成殿下了。
成雪融忙喊住他,“喂,你干什么去?”
“我找殿下滴血认亲!”
“……站住!滴血认亲是骗人的,它做不了准!”
卫子凌果然站住,停在门口处。
门外,乔佚走了过来。
乔佚听着壁角兼把风,由他俩酣畅淋漓说私事,现下私事说完了,他顺其自然地也出现了。
成雪融看到他,双眼一亮迎上去。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来的时候乔佚是跟在她身后的;她对着卫子凌又哭又说,乔佚有可能已经听了全程。
她丝毫不心虚、一点儿没异样,越过卫子凌,挽着乔佚的手臂,“无双你来啦!越崇武的秘密我知道了,我告诉你……”
乔佚看着她身后卫子凌黯下去的眼神,心里舒服点了。
她如此喜人,能独占她心房,他倍感荣幸。
就这样,够了。
成雪融絮絮叨叨地说完了,又问乔佚:“大勇在外头吗?”
“在,什么事?”
“我想叫他拿两碗清水,一些盐和一把白帆。”
她这话说完,卫子凌就开口打断了,“我去吧,公子、姑娘先坐。”说完,卫子凌走了出去。
屋外的风冰冷刺骨,卫子凌在寒风中吁出一口气。
原来乔佚在屋外,他竟不知!
乔佚肯定什么都听到了。
但乔佚选择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阵风吹过、这口气缓过,他也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亲自去厨房拿了两碗清水、一把盐、一把白帆。
再回来时,看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一个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一个来来回回只是点头。
卫子凌喊了声,“公子、姑娘。”
两人都抬头,成雪融还走过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来卫子凌,我给你变个戏法。”
她把盐、白矾分别放进进两碗清水里,拔下头上簪子就要刺自己的手指,然而,顿住,“不行,我的血太重要了,还是用你俩的吧。”
她抓了卫子凌的手,簪子一刺、用力一捏,血珠沁出,滴落两个碗里,又叫了乔佚来,抓了他的手,先问卫子凌:“你跟无双没有关系,这个确定的吧?”
“确定。”
“好,那你看着。”
她刺了乔佚的指头,血珠滴落碗里,卫子凌惊讶得睁大了眼。
成雪融刚做了个实验,这会儿妥妥的就是一个好学的高中生模样,“温太医果然没骗我,血在盐水里不融,在白帆水里就融了。”
乔佚听到一个新名字,不由得问:“温太医是谁?”
是电视剧里的人物。
但这话成雪融不能说。
于是呵呵笑,“小时候见过的一位太医,好像是姓温来着,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再看愣在那儿还没缓过神来的卫子凌,“怎么样,这下信了吧?滴血认亲这事儿做不了准!”
卫子凌无力地点头,一脸死灰倒坐在椅子上,“没有实证、只有虚言,那我……”
成雪融和乔佚互相看了看。
“我的话,无双你信吗?”
“信。”
“越崇武,你还帮吗?”
“帮。”
“那就另起炉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