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马车颠簸了一下。
洛青荼翻了个白眼,“你好好驾车,她擅太重了。”
妖夜啼朗声道,“行啊,叫声师叔听听。”
“让志。”
马车慢悠悠地驶向皇宫,慕容绯踏实地靠在洛青荼身上,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最后是被洛青荼抱着上了长陵宫,走进了诏霞宫。
上官璃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是……慕容绯的尸体?”
温止寒头也不抬,“你可盼着她点好吧。”
结果他目光瞥了过去,惊掉了手中的笔,“她不会真的……”
“还剩一口气。”洛青荼道,“放到哪里?”
上官璃送了口气,带着洛青荼走进了内殿,示意他放在床上,“她真的没事吗?”
洛青荼动作轻柔地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苍白泛青,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我也不确定,要不找医仙姐姐来看看吧。”
“行,我去吩咐。”上官璃点零头,去吩咐人叫北堂清来了。
这是洛青荼第一次来到慕容绯的住处,环顾一周,空旷得不似人住的地方。
除了这一张华丽的大床,再没什么其他显眼的家具,地面铺着光洁莹润的整块汉白玉,四边都垂着层层暗红色纱帘,看不到墙壁,增添了幽暗的神秘感,没有窗户,只有两座灯台,像是两颗枝条嶙峋的梅树,上面放着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光芒,照亮了大殿。
在这里,心中凭生一种幽寂孤独感,整个世界就只剩自己和这一处空旷的大殿,没有昼夜,连时间的流淌都被无限放缓,不用去管外面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洛青荼的目光重新落回慕容绯沉睡的容颜上,冷戾漠然的气息褪得无影无踪,凌厉的眉眼线条也柔和下来。
他伸手轻轻描摹起她的眉眼,“是不是只有在这里沉睡的时候,你才属于你自己。”
北堂清很快便来了,懒散地道,“她最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邪祟,怎么总受伤?”
洛青荼起身,将床边让给北堂清,内疚地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她。”
北堂清笑了笑,“公子不必自责,她要是自己不知道分寸,谁也保护不了她。”她捏起慕容绯的手腕诊起脉来,笑意慢慢敛去,眉头皱起,又仔细诊查了一番。
洛青荼看着她的神色,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北堂清神色一变,掀开了被子,动手拉开了慕容绯的里衣领口,解开了她身上由沈温好包扎的绷带,刺目的血黑色伤口暴露,北堂清手上动作一顿。
纤细冷白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再往下……洛青荼呼吸一滞,瞳孔骤缩,浑身僵硬像是被谁当头敲了一棒,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狰狞一片的伤口。
那伤口哪里是在胸口,分明是在……心口。
上官璃站在远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地走过去,看见床上的慕容绯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惊得捂住了嘴,脚步一晃,“她……还……”活着么……
正中心口,怎么可能还活着。
洛青荼只觉得心中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压得四肢百骸都暂时脱离了意识,喉中像是梗着什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昨晚……经历了什么?
北堂清双手微颤,打开了医药箱,为她重新处理伤口,倒上最好的治愈创伤药粉,心翼翼地重新包扎好,昨晚这些,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用担心……不知道谁给她吃了有奇效的灵丹妙药,重新连接了心脉,加上她心脏里有能够起死回生的冰魂蛊,心脏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没有大问题,最近可能陷入沉睡中,好好看护就行了。”
北堂清收好药箱,站起时看见洛青荼苍白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头,什么都没,就拉着上官璃走出了内殿。
上官璃出门前回头看了眼那个年轻人,全身笼罩着一种无力的悲伤,挺直的脊背似乎都弯了些。
北堂清写了张药方,“等一会儿我派人把药材送来,每按着这个剂量熬好喂给她,早中午三次,不用给饭食,大概能昏睡三到五吧,不用担心。”
上官璃接过药方,“好。”
温止寒撑着脑袋问,“那最近的早朝是不是又不上了?”
正常情况下慕容绯也不是每次早朝都上的,有重要大事和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去,不去也没人敢什么,只是最近恰逢水患,需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她不去上朝多少有点不把国家大事当回事了。
北堂清翻了个白眼,“那些杀的王公大臣但凡能少派点杀手来,她就能多上几次朝。”
上官璃对温止寒道,“她就是上朝也不管政务,左右都是咱们俩做决断。”她带好药箱,“我先回去了,堂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唐门少主。”
北堂清走了,温止寒一脸羡慕,地又拿了一本奏折,“也是,还有这么多,我媳妇儿还在承光殿等着我去吃饭呢。”
最近盛京不太平,莫暄又怀孕临产,温止寒便继续让她在承光殿中住着,又大批明的暗的守卫他也放心,准备好的几个接生稳婆也是宫中有经验的嬷嬷们,他十分放心,就是怕她一个人待在宫殿中会无聊。
上官璃对于他这个行走在爱情中的男人不是很理解,但是很体谅地将奏折分为两份,“你拿下去批吧,需要咱俩商量的,不急就放着明,急的就唤宫人送来。”
温止寒听后立刻放下了笔,“行,那我先下去了。”两个下人候在一边的下人走来,帮他把两摞奏折提着,跟他一起离开了诏霞宫。
他们一走,上官璃就挥退了其他的宫人,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殿中,望着穹顶金色的壁画发呆。
她和慕容绯一样,只有无饶时候,才敢卸下自己的盔甲。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乱世将启的时代,她和慕容绯有一个在乱世中开辟盛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