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中说的异常心虚气短,东家已经瘫在床上了,自己把脉却显示正常......如果刚刚不是拿了林管家和齐嬷嬷做了实验,他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即便如此,对着这位一直面带笑容的林老爷,刘郎中也是心中发悚,声音越来越低。
可是,再忐忑再心虚也得坚持下去啊,听说林家书楼里可是有前朝皇宫里抄录出来的绝本医书,为了那几本书,他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坚持到林老爷病愈为止。
只是...只是...一个人好好的怎么就会瘫在床上了呢?
脉象毫无问题,看气色也不像是身体哪里有阻塞窒碍的样子,敲击腿部穴位时膝跳反应也正常的很。
如果不是在敲击其腿部痛穴的时候,这位林老爷也毫无反应,各种手段齐出最多也只能使他坐起来,刘郎中真的要以为他是在装病了。
现在虽然确定了不是在装病,却还是毫无头绪,他的绝本啊绝本,仅仅半天的工夫刘郎中便急出了满嘴的燎泡。
乔岱却是舒了口气,他现在的情况有些坑人,明明瘫痪在床脉象却是不显,他还真怕京城里的那位脑补出一场他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装病的大戏来着。
现在可好了,这刘郎中虽然名声不显,却也系出医家名门,只是因为旁支的缘故被嫡系打压,这才愤而背井离乡远走扬州。
既然连他都能够通过一些手段确定他是真的病了,想必京中的太医应该也查不到哪里才对。
他对人的心思最为敏感,自然知道这刘郎中眼巴巴望着他总是欲言又止到底是为何,只是他的恶趣味发作,即使现在心情不错,也是一句承诺的话也不肯说,只在那里看戏一样看着人抓耳挠腮急的团团乱转。
自己却拿了本史书仔细研读了起来,这里历史在唐后便拐了个弯,之后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便如本朝,算一算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原历史上的明朝后期。
小冰河的诡异气候在这片大地上肆虐,但因为齐朝建立不足百年,军队还没有糜烂到不可用的程度,对地方的掌控也还算得力,所以,近年来虽然连年大情小灾不断,却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即使如此,情况也并不乐观,草原胡人年年南下,东南沿海也时常有海寇登陆,再加上开国时候迫于形势分封的那几个掌兵权的异姓王,当真是内忧外患,整个朝堂随时都有倾覆之祸。
偏偏历朝用来制约武将的文官只顾着敛财内斗,为了制衡四王而册封的八公要么与四王连成了一气,要么就是没落的不成样子。现在,还要加上这些个渐渐长成的皇子皇孙。
当真是多事之秋啊!
不过,对于乔岱来说,浑水正可摸鱼,只要这次挣脱了棋子的身份,他自然可以从容布局。
······
转眼之间,乔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
吵吵闹闹、纷纷攘攘,这三个月来扬州因为他那封折子几乎成了整个江南的中心。
皇帝的人、几位皇子的人、各王府的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加上这些探子中又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他,甚至一人分饰几角,让人跟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局,谁又是谁手中的暗子。
以扬州为中心,整个江南都几乎被搅和成一团乱麻。
斗到一半的时候,扬州官府就已经被从上到下给换了一个遍,好在大家还算有所克制,最多只是流放罢官,并没有弄个血流成河。
到最近尘埃落定,明面上各方势力达成了一个奇妙的平衡,但暗地里到底谁得势却是谁也说不清楚。
比如这新到的扬州知府,明面上便是标准的帝党,但乔岱却偶然间发现其与四皇子之间勾勾搭搭,关系非比寻常。
去了这个知府,再失了林海帮忙控制盐政,皇帝对江南的掌控已经大不如前。
更不要说,他为了平衡三五两位皇子背后的甄家,竟是将一大块利益又分给了早已貌合神离的太子。
如此结局,也不知他会不会为了之前对林家的袖手后悔!
其实后不后悔的都已经与乔岱无关,他早已经搬出了官邸,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搬回苏州祖地或是京城。
只搬到了大明寺附近的一个庄子。要说的是,乔岱虽然离了官场,却在这一番明争暗斗中,凭借着手中的一本小册子将祖上寿宁侯的爵位又给挣了回来。
有了这一层护身符,即使他在扬州仇家遍地,却也暂时没人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