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烧得很热, 祝燕隐将披风解开,露出里头单薄柔软的寝衣。他其实是很心无旁骛的,就是想凉快一下, 但却意外搞出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效果,而大魔头都很吃这一套,因为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做作,好清纯哦。
祝燕隐后知后觉:“你稍微等会儿!”
厉随将他打横抱起来:“今晚就留在这。”
“我们不是在说正事吗?”
“你可以在床慢慢说。”
“……”
“我去让人给祝府传话。”
祝燕隐:嗯, 那我要睡在靠里面。
善变的读书人。
万仞宫都是武夫, 对床铺自然没什么高要求,不过是硬木板铺被褥,没有床帐, 枕头也没有熏香,但所谓爱屋及乌,祝二公子躺得挺舒服自在, 他扭头看看身侧的人,问:“我们还要接着聊徐云中吗?”
厉随道:“明日我与你一起去见他。”
既然都说了明日要见,今夜也就不必再浪费你侬我侬的时间在其余人身。祝燕隐趴在厉随怀中, 一只手伸进人家的衣襟里, 吃豆腐吃得很光明正大, 谁让这房中火盆不够多的?
厉随握住他的手腕,凑在嘴边亲了亲:“不想睡?”
祝燕隐:“……”在一瞬间脑内了八百种话本情节, 不穿衣服的那种。
不行,小祝你要矜持一点,读书人不可以这么不斯——
祝燕隐睁着眼睛,看着突然近在咫尺的厉随,对方长长的睫毛正垂覆下来,遮住了那双墨黑的眼眸, 尖梢还挑着一点微亮烛火,似乎抖一抖就会落下金。怎么说呢,简直好看得惊心动魄,反正对祝燕隐来说,是没有比这更颜如玉的了,哪怕翻完万卷书也找不到第二个。
他假装不紧张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厉随答:“好看。”
祝燕隐心想,我是好看,但你更好看。
厉随笑着低下头,继续亲他,亲得又轻又缠绵,撩得心里跟着痒。方才祝二公子摸了半天魔头的胸膛,这阵全部还了回去,由此可见寝衣料子太软也不好,若换成糙到能扎出血的粗布麻衣,肯定就不会有这么捏来揉去的兴致……嗯。
厉随手停在他单薄的胸前,暧昧低语了一句。
祝燕隐耳根又烫了三分:非礼勿听,我聋了。
忠诚的老管家只接到通传,说自家公子要与厉宫主彻夜相谈,但并不知道是这么个谈法,还在给远在江南的老爷与大少爷写信,汇报二公子与厉宫主越来越和谐融洽的关系。
桌烛火跳得欢快,冬夜也不显寂寥。
祝燕隐躺在枕被堆中,脸红心跳衣衫凌乱,总算找到了一点点与大魔头气质很相配的,纵情享乐的调调。
第二日一早,徐云中就被请到祝燕隐房中,这回没有附赠八个彪形大汉了,只有厉随与江胜临。
江胜临先替徐云中试了试脉象,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详细询问了那一粒药丸的形状与味道,也没什么特殊的,白色甜腻,江湖中的毒药十之**都长成这样。
祝燕隐猜测:“若连江神医都看不出来,会不会是赤天故意使诈,其实就是一粒普通糖丸?”
“也有可能,不过还是大意不得。”江胜临道,“至于赤天想给你下毒的那瓶药,其实是蛊虫,在体内养个二三十日,就能使人浑噩失智,产生幻觉。”
“产生什么幻觉?”
“多是看到荣华富贵,也有看到神佛满天的,不好说。”
祝燕隐不解:“赤天为何要给我下这种毒?”
江胜临解释,幻觉只是前期,若一直不将蛊虫取出来,人就会越来越烦躁暴力,甚至想要提刀杀人。而这种蛊虫比发丝还要细,盘于脑中,想取出来难于登天。
厉随叩叩桌面,提醒:“至少能将你逼回江南。”
天下皆知江南祝府对祝燕隐的重视程度,出一趟门恨不得派成千万个随从跟着,若照顾成这样还是中了毒,在一夜间变得疯癫暴力,那不说别的,祝府对整个江湖的观感可想而知。
祝燕隐皱眉:“他怕祝府的势力,所以不想让我加入这场讨伐里。”
“赤天当惯了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江胜临将那瓶药丢进火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躲在幕后下黑手,早就忘了要怎么样才能站台面,不过手段倒是一如既往又怂又毒。”
徐云中正在旁边疯狂擦手,因为他一想到自己居然一直将蛊虫装进袖子里,就觉得好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