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看着沉静的江小梵,将安宁拉向旁边说:
“我们先别告诉她罗斌的事情,我担心她受不了这个打击,这个手镯是罗斌送给你的,你先拿回去,等她慢慢恢复了再说吧。”
不知何时江小梵似乎清醒了一会,一滴泪缓缓地从眼角流出来。
安宁自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回北京。自高中毕业后,安宁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疏远,父亲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不得不存在的名字,安宁被绯闻困扰的时候,父亲有时候也会对偶尔回家的女儿略表关心,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指责:
“早说过别去当演员,不听劝,不行就别干了,干什么不好!”
一番话让安宁再不想踏进家门。
安宁结婚的时候,只有母亲到场,因为父亲不满意这个跟自己年龄一般大的女婿,他深以为耻,拒绝参加婚礼。从那以后,两人几乎就不再联系,只有母亲还是每天给安宁打个电话,偶尔还会去上海小住一段时间。
母亲看到安宁很高兴。安宁给母亲带回来一条粉色丝巾,又轻轻地递给爸爸一包西洋参。父亲依然是爱答不理,就像没有看见一样。安宁无奈地将西洋参放在父亲面前的茶几上,又跟母亲聊天去了。
阮欣美因涉嫌投毒造成车祸一死两伤一案及故意伤人致死一案被批准逮捕,数罪并罚,终于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安宁出席庭审为原告作证后回到上海,看到安宁胸前别着的小白花,庄圆轻声问: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宁难过地伏在庄圆的肩上,压抑了好久的悲伤随着泪水释放了出来。
庄圆紧紧地抱住了安宁,劝慰道:
“节哀顺变!”
晚上,两人坐在阳台上又回忆起曾经年少时吵闹的日子。
“罗斌那时给我的印象就是一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只会泡妞。”
“我最开始也讨厌他来着,后来——”
“后来你就以身相许了,我当时为此还骂过你呢,我就不明白你看上他哪了,怎么就那么没眼光。”
“恩,你们好像还打过几架,有一次我差点被你们打晕了。”
“对对,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们在一起就很生气。”
“他外表看上去玩世不恭,毛病也不少,接触久了会发现他的内心其实很简单也很真实。”
庄圆点点头,不无遗憾地说:
“真是阴差阳错,没想到你们经历这么多还是未能走在一起。”
安宁抚摸着手上的玉镯,神情哀伤地说:
“我原本想放下他,没想到竟是最后一面,叫我今生如何忘记他呢?”
“安宁姐,你不要难过了,有你这样漂亮的姐姐惦记他,我想他在另一个世界应该会很开心的。”
庄融一直坐在旁边听她们聊着往事,忍不住安慰道,她总会说出一些奇怪但听上去让人很舒服的话,庄圆早就已经习惯了。
庄圆也不想安宁继续沉浸在追思的悲痛中,赶紧转移话题:
“罗斌母亲怎么样?”
“已经慢慢有了点意识。”
“也是运气够背的。如果她知道罗斌的事,你说她能抗过去吗?”
安宁摇摇头,无限悲愤地说:
“想不到罗斌会去救阮欣美的儿子,如果罗斌妈妈知道阮欣美害了她儿子,不知道会不会去找她拼命?”
“应该会吧,如果是我,肯定和阮欣美去拼命了,真是害人不浅。”
江小梵在弟弟和许愿的照顾下身体日渐好转,清醒的时候越来越长,但是清醒的时候也不说话。江小尘私下叮嘱许愿不要告诉姐姐罗斌的事情。
罗承功因为丧子的悲痛和愧疚病了一场。他跟管家一起来到江家,想要去看看江小梵,被江小尘一口回绝了。
“罗承功,我姐姐昏迷了两年,你第一次想起来看她,不过不必了,我姐和罗斌都是被你害成这样的。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江先生,这些都是阮欣美所为,现在被判刑也是她咎由自取,罗总这段时间很愧疚也很伤心。毕竟一家人……”罗承功的秘书替他解释道。
“谁跟他一家人,阮欣美不是他的情人吗,找他情人去啊!找他私生子去啊!我告诉你,罗承功,无论如何我都会让我姐姐跟你离婚的!”
罗承功心下凄凉。能怪谁呢,这就是自己曾经对江小梵的冷漠无情酿造的苦果,只能由自己独自品尝。
他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人这一生要面临很多的选择,有的是别人帮你选的,有的是自己选择的,不是每一个选择都能如愿,但是每一个选择都需要承担它的结果,不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和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