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依奴婢看,娘娘不必再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小殿下才是命格高贵、真正与娘娘金体相合之人,”定涟宽慰道,“娘娘只需把心放到肚子里,小殿下定能平安顺遂的长大,不会出现任何波折。”
汲善轻轻点头,眼中闪出泪花儿:“本宫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克自己孩子的不祥之人,所以才担惊受怕,允许她搬离洛坤宫,求皇上赐她一座宫殿独处独住,不然,为娘的哪里舍得孩子离开自己半分?”
定涟的眼睛也红了红:“娘娘……”
汲善抽出锦帕拭了拭眼角:“皇上若非体谅本宫两次丧女之痛,又怎会破例答应?自古以来,除了太子尊享东宫,还没有皇子在宫里开府的先例,更别说年龄这么小的皇子了。”
“娘娘,”定涟压低声音,“您说,皇上是不是早就注意到殿下出生时的天象、只是放在心里不说出来而已?”
汲善握帕的手顿住,半晌才起身走到屋子中间,看着端端正正坐在外间、折纸折得无比认真的小人儿道:“不管平庸还是不凡,她都是我的孩子,我要爱她一生,护她一生,绝不能再出半点儿差池!”
定涟伸手去扶她的手臂:“上天垂怜,娘娘的心愿,定能达成。”
“母后,你怎么还不出来?”洛麟羽头也不抬的道,“孩儿已经写了好多,准备折仙鹤了喔!”
“母后来了!”汲善连忙拿帕子拭拭眼睛,快速调整一下表情,走了出去,“让母后看看羽儿都写了什么。”
“母后可以看,但不能念出来喔,”洛麟羽放下毛笔,“孩儿怕母后一念出来,就不灵了。”
说罢,嘟起小嘴儿朝手里那张吹气,吹着吹着,口水也被带出来吹到纸上。
汲善温柔失笑:“好,母后不念出来。”
目光扫过,写的都是父皇安康、母后安康、父皇长寿、母后长寿、父皇俊美、母后漂亮、父皇年轻永不老、母后青春永驻等字样,竟没有一张重复的。
“母后看了,心中是不是甚感慰藉?”洛麟羽一边开始动手折纸,一边自言自语般道,“孩儿听说母亲孕育宝宝甚为辛苦,生宝宝更是从鬼门关走一遭,所以,孩儿定要让母后觉得没有白费力气生孩儿一场。”
汲善的眼睛湿润了。
“母后你也可以写几张,”洛麟羽依然不看她,只顾自己小嘴儿叭叭,“就当是为父皇祈福、为百姓祈福,还可以写希望孩儿长大后满腹经~~呃,满腹经纶就算了,还是写希望孩儿个子长高高、打遍天下无敌手吧!”
拎来小红炉准备煮茶的定涟听了,不由笑道:“有侍卫随扈,殿下不需要自己动手。”
“那可不一样,”洛麟羽道,“靠人不如靠己,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厉害最稳当。侍卫再忠心,要紧时刻却打不过人家,有个毛儿用。”
定涟愣了愣:“这……好像也是……”
她忙道:“那殿下以后还是少出宫的好,宫外可没有宫里安全!”
“涟姑姑你错了,”洛麟羽嘻笑道,“为什么百姓的孩子讲究穿百家衣?因为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好养活呀!像我这样喜欢闹腾闲不住的,你就得劝母后将我放养,成天把我关在宫里,肯定得生病。”
被戳心的汲善一下子呆住,定涟连忙上前抚她的心口为她顺气,急声道:“殿下不可说不吉的话,快呸呸!”
“哦,呸呸呸!”洛麟羽一边呸着口水,一边从绣凳上跳下,去抓汲善的手,“孩儿只是说如果,母后你怎么啦?”
“殿下记得,以后切不可在娘娘面前说生病之类的不吉之语,”定涟看向白了脸的皇后,扶她缓缓坐下,“娘娘在意殿下,哪怕是假设,也是受不得的。”
“哦,”洛麟羽心道我只是希望你们别管我太严,没想到老娘已脆弱到如此地步,只好举起小胳膊显摆肌肉般道,“母后放心吧,羽儿可不是一般人,不但不会生病,还会越长越壮实,跟个牛犊子似的!你看,嚯!哈!嘿!”
汲善被她逗得勉强一笑:“皇儿真厉害!”
“那是!”洛麟羽收势道,“待我长大了,会更厉害,比现在厉害百倍千倍,能保护母后走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汲善眼中露出温柔笑意。
见她缓过劲儿来了,洛麟羽和定涟都暗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