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成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昔语棠给牙牙换上一套湖蓝色的漂亮衣裙,在梳顺的头发上绑了两条同色的缎带,又仔仔细细的帮她净了面。最后轻轻的摸了摸牙牙的小脸,起身走了出去。
他跟着她进了右二那间草堂,期间几次张嘴,可那些在徐大郎面前侃侃而谈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赶在中午之前,她将最右面两间草堂里的病人全部处理好,拎着两坛竹叶青,独自离开。
“先生,牙牙...”
徐大郎看着穿着整齐的小姑娘有些为难。
瘟疫死者的尸身,必须尽快烧掉。可是...这件湖蓝色的衣服,他见过。
只是那时候不是这样小巧的模样,这是她的衣服改成的。
她的衣服——他不太敢烧。
“师父没有特意说什么,我们就照着原来的例做吧。”胡文成话是对着徐大郎说的,眼睛却看向在门口不知所措转了两圈才离开的徐达,满是担忧。
连他也被留了下来,师父自己能去哪呢。
徐家村外的驻军营帐中,穿梭着一个蛮横的身影。
两个小黑酒坛被一根红绳拴在一起,挂在她的手中。
一路上凡是见到活人,不等人过来盘问,她就会远远的举起一只普普通通的皮鞘匕首,果然就再无人靠近。
不同于上次走破庙密道,这次直接从村口出来,省事省时的很,半刻钟不到,她就已经站在了中军帐前。
帐子里的争论声,使得昔语棠压下了掀开帐帘走进去的想法。
抱着酒坛,大剌剌的站在门口偷听。
“将军,这已经是陛下第十四次派人来传旨了。”
“哦,已经在这里驻扎十四天了啊。也难为陛下这般体恤,竟日日都有旨意降下。”
昔语棠抱臂挑眉,呦,这么懒散谈论当今皇上,够狂的啊。
“将军!”刚刚那声音变的有些急躁“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您若再不动手,云家——怕就完了!”
“云家?哈哈哈哈云家..不是早就完了么....”云虚凌忽的大笑起来,笑声里情绪纷杂,昔语棠听得最清楚的就是悲怆。
“将军...陛下的却对云家不公,可是这次,陛下让我们来了!”
云虚凌都快有些不忍打破那个带着希冀的幻想了“你与飞云自小就跟着我,应该明白这若是好差事就不会落到我们头上了。里面那些,都是百姓啊!”
“不是好差事又如何?行云大太监干的不也是一样的差事,可陛下对他也只有更信任的!”
“百姓又如何?将军不杀,等明日行云太监归闾阳,陛下一定会派他来处理,左右这些百姓是活不成的。”
“让他人占功劳,不如我们先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不说能一举取得陛下的信任,至少云家还能在,还能...”
飞雨气势不退反长,一句一句接连砸出。
“飞雨!”云虚凌低喝打断“这是什么浑话!我云家世代为将,干的是守疆卫土,保护黎民之事!屠杀无辜百姓,有违云家家规!”
“我云虚凌,我们云家!宁为百姓站着死,绝不丢了气节跪着活!你若怕被云家牵累,大可另择明主。”
飞雨听得浑身一震,赶忙跪地“飞雨没有这个意思,飞雨,愿意领罚!”
“下去领二十军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