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萱草居内的气氛有些低迷。
伤重昏迷的南星随着众人的悉心照料,已经清醒了过来。
只是他刚醒就施展轻功欲飞,奈何体内经脉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提不起丁点内力。于是他便整日的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日升月落发呆,一脸的愁闷痛苦。
爱美的老男人胡文成,因为脸上的烧伤开始变得乱头粗服,邋里邋遢。
所有铜镜或者任何能映出人影儿的东西,他都会在看到的第一瞬间绕道而行。若是避无可避,他就会学着鸵鸟的样子将头埋起来,选择视而不见。青囊堂也不回了,说是怕如今这副样子会吓到求诊的客人。
而一向话就不多的徐达,因为徐望和闷雷娘娘的死,变得越发阴郁沉寂,貌似手刃仇敌也并没有令他从痛苦里解脱出来。
徐安与肖奇看在眼里,心疼又无可奈何。
尤其是徐安,他经历过与父母生死离别的情绪,感同身受下竟像是又经历了一次一样,也跟着寡言少语。
青黛则是因为宅子里死过的人有点多,她每到晚上就不敢睡觉,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抄了两天往生经后,终于熬不住到普渡寺去找高僧回来做法了。
昔语棠因为他们忙的不可开交。
她既要劝徐达放下,又要哄青黛别怕,为了能让南星和胡文成恢复正常,她每天不是在各种配药,就是在制药和试药。
以往在家中时,她家有整整两个山头的药圃供她糟践。现在呢,她一天要跑三次药铺,还不一定买不买的到自己想要的材料。
心态崩了以后,手头富裕的土豪昔决定在宅子的西北角开辟出一块地方来,专门给她种药材用。
于是他们动工的动工,超度的超度,沉思的沉思,避世的避世,痛苦的依旧痛苦。
这一日,昔语棠从吏部主事杨焕家看诊回来,又一头扎进了她的小药房。
冰轮初升,盈月高悬。时至戌时,萱草居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他寻光而至,破窗而入,雷声问道“你们这儿谁是神医啊?”
昔语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大嗓门儿给吓了一跳,见他一身戾气,昔语棠转转眼珠,诚恳说道“神医出门了啊。”
那大汉五大三粗,看起来又蠢又笨很好骗的样子。
却不想,他拎着把大刀直指昔语棠鼻尖问道“那你是谁?咋也带着面具?”
昔语棠眼都不眨一下,脱口就说“我是被买来的药童,面具也是被逼着带上的。壮士是不知啊,那神医暴虐凶残,天天压榨我干活,连晚上都不让歇着。若是不听,她就不给饭吃,我真得是太可怜了啊。”
大汉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昔语棠将信将疑“那神医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昔语棠擦擦眼泪道“具体的我也的不知道,大概明天就会回来了吧。”
大汉将刀插回背上,一脚踹开房门踏了出去。
昔语棠刚刚松了一口气,他却又走了回来,狐疑的盯着昔语棠问“既然她不在家,没人来看着你,你为啥还在捣药不去休息?你在骗我!”
“没有,没有,我哪敢骗壮士你。我还在这儿干活儿是因为她给我定了量,明天回来要是我做不完,是会挨打的。”昔语棠连连摆手解释。
那大汉又摇摆了,摸着脑门想了想才道“你将脸露出来让我看看。”
昔语棠不清楚他要干什么,瞥了眼一个大洞的窗外,援兵未到。
她只得犹豫一下,摘下了面具。想着趁他被自己的美貌迷倒,胜算也能大上几分。
却不曾想,那大汉一见她的长相顿时暴起,拔刀来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