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大街,自临楼前,杨焕步履急切的正要进楼。他身后的同伴突然愤怒出声,止住了他的脚步。
同伴道“君无德,民无礼。我沐风已经成为这样一个不通教化,粗鄙不堪的国家了么?”
杨焕一步过去将他的嘴捂住,警惕的来回扫视四周。确定了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才磨着后槽牙说道“疯了,疯了,我真是疯了才会和你一起出来!”
同伴将嘴上的手扯下来,不快的道“子上兄可是又觉着我的话不妥了。可子上兄看啊,哪家出丧能如他们这般,一无丧乐,二无悲哭,还穿的花里胡哨。这哪里是送葬亲友,便是多年邻里,也断不会如此冷漠啊。”
吏部主事杨焕,姓杨,名焕,字子上。而与他同来的这位,正是经常语出惊人时不时就要吓出他一身冷汗的同僚,方姜方静白。
杨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心情去看。他此时满面愁容的拉住他道“方主事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情啊。别看了,别看了,快些与我进去吧。”
两人进了自临楼里头,门口,昔语棠几人正随着棺椁缓慢而行。
正如方姜所说一般,他们没有丧乐,更没有哀哭,整支队伍安静如死,引得不少行人驻足观看。
王万尔面无表情,木然地走在最前面,怀抱着刻有他母亲名字的木牌。
他还是昨日得那身湖蓝新衣,并没有着丧服,也没有眼泪留下,仿佛所有的泪水都已经在前一天里全部用光了一样。
王何氏的埋骨之地,是一片荒山。那里草木繁茂,绿意初生。
待最后一把纸钱洒尽,王万尔俯身趴在了新坟上,双臂大张似在拥抱。他展颜而笑,眼皮轻阖,缓缓的晕了过去。
昔语棠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由皱眉嘀咕道“没什么问题啊,怎么突然就晕到了呢。”
“没事,他就是哭累了,睡一觉就会好的。”徐安走过来将王万尔抱在怀里,对昔语棠道。
“哭累了?”
徐达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在徐安手中接过人道“安兄的伤刚好,还是让我来吧。”
昔语棠若有所悟的看了两人一眼,有些明白了,她叹道“这般伪装,估计小东西也憋坏了吧。”她点了点王万尔的鼻子,猜想着徐安和徐达当时是不是也这么在人前装着。
见众人气氛有些低落,昔语棠岔开话题道“累了这么久又没吃早饭,应该都饿了吧?青黛那边应该也准备好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回到萱草居时,果然青黛已经将菊老、云虚凌以及叶清请了回来。
叶清见宅子主人回来,客气起身见礼。
云虚凌见昔语棠回来,笑着问她可有好酒。
葛氓见臭丫头回来,发出一声嗤笑,料定今日定是鸿门之宴。
昔语棠眯眼笑道“还要多谢各位肯赏光前来啊。为了表达对各位诚挚的谢意,我可是亲自下厨操刀,做了好大一桌的菜肴来招待你们呐。”
叶清又一次起身道谢,直说费心了。
与早饭相比,桌上少了王万尔,多了葛氓三人。
一早上抬棺挖坑,萱草居众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直恨不得敲碗,催促快些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