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是全封闭的无菌管理状态,一些的体弱病人可能对普通的病菌都无法抵抗,而产生严重的后果。因此监护室一般是不让外人进入的。
但体量病人长期不能和亲人碰面,也会对疾病的恢复不利。医院便让部分病人家属,在做好隔离的情况下短暂探望,但都需要提前申请。
唐毅一早便去医院提出了申请探望陆立问,由于他昨天与何时一起离开时,医生也有所印象。便让他下午三点在监护室门口等待。
三点刚过,铅制的沉重移门缓缓打开,唐毅已在门口抱胸依靠许久。他今天一身宽袖的黑色休闲套装,整个人气色极差,眼袋印着青黑的眼圈,头发凌乱松散,下巴处错落的胡须颓废地扎在皮肤外。
跟着护士走在监护病房的走廊上时,双手始终收在腰部,不停摩挲。
经过重重的消毒与穿着隔离,终于抵达了病人的床边。100平的空间被玻璃分隔成了10间房,每间内除了病人外,还放着各色大大小小的治疗监护设备。
最里间的病床上躺的正是陆立问。这个平日里呼风唤雨,跺个脚都能震动整个行业的男子,如今却这样静静躺在了加护病床上,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
床边的唐毅却全然没有心思感叹,双手扶于床档边,警惕的双眼时刻关注着护士台。
这里的护士们似乎非常地忙碌,进进出出的脚步像是踩着风火轮般匆忙,连散落下的头发都没时间整理,更不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探视者的身上。
但这对于唐毅来说却是天赐良机,一根藏于衣袋中的针管悄悄露了出来,针头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现出骇人的光泽。
宽大的袖口遮住传输液体的一路管头,正输着药液的滴管渐渐停止了流动,溢出管头的半滴透明水珠正悬挂于半空,进退两难。
“这输液怎么停了?”忽然出声的护士,足实让唐毅的心蹦到了嗓子眼。
但手却极快地移开,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可能是被我压到了输液管,你快来看看有没有问题。”说着忙让出了位置。
护士也不疑有他,快速跑去,检查了整个输液通路,又观察会儿上方的滴管:“下次小心点,这水输不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探视完了就快点出去吧。”
“诶,好的。”唐毅致敬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来到原来的位置,一脸微笑地目送她离开。
然而宽大的袖中,却乾坤已定。压到底部的针筒正从橡皮三通处拔了出来。看着淡黄色的液体被滴管中的输液冲进血管内,唐毅抓起这只手:“我不过是希望你早日醒来。”
离开的时候,穿过隔离走廊,尽头有几个不同标识的垃圾桶。骨节分明的手轻松将针筒一折二,扔进了医疗废弃物。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何时,躺在私人病床上,手抚长发,眼盯着天花板。
她的心里何尝不想立问醒来,何尝不想姝煜能得到救治。但这种方式实在是踩在钢丝上行走,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哆哆”礼貌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推门而入的却是陆立问的主治医生,他一脸喜气地道贺:“何小姐,陆先生醒了。”
听到这句期待已久的通知,坐起的何时却傻得一动不动,不敢置信的眼忽然涌出了晶莹的泪花。她激动得跳下了床,穿着病服便夺门而出,一路跑向监护病房。
玻璃隔层后的陆立问,已靠着枕半躺在病床上,虽然因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很不错。
看到何时的那一刻,眼睛便一眨不眨地随着她移动。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担忧与思念。
何时依在他的床边,手僵在半空中,不敢触碰那梦中千百回的景象,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惊醒。泪水却已经连绵不断地滴落在了男人的手上,尤为烫人。
那厚实的掌心主动抬起,包裹住胆小柔软的手:“你瘦了。”开口的声音极为沙哑低沉。
她终于确认般地回握住这个为她遮风挡雨的手掌:“你好傻,你那么做有没有想过我会有多难受?”
大掌跃跃欲试地想去触碰那日思夜想的脸,何时配合地弯腰将脸贴在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