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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红果儿出来前想到这点,备了衣裳搁在外头。左滴强忍着反胃清理了现场,给秋菊披上一件外衫。之后悄悄回府叫醒王嬷嬷,叮嘱她不许惊动府里,去府外找人将寻到的秋菊接到医馆救治。
得亏她修炼不少时日身体素质极好,不然靠她的小短腿一来一回,秋菊早就一命呜呼了。
王嬷嬷半信半疑,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二小姐的奇特举止,只得匆匆溜出府。好在康国没有宵禁。王嬷嬷办事倒也周到,她从吃酒的摊子上寻了几个闲汉,只说自己女儿受了主家罚,给钱请他们帮忙抬人。
闲汉只认钱,不过问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便去将人领了回来。乍一看到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秋菊,王嬷嬷差点昏了过去!
好容易把人安置下,回到府中的王嬷嬷惴惴不安,站在二小姐卧房前迟迟不敢求见。倒是左滴听到了外面响动,出声道:“进来吧!”
王嬷嬷瑟缩了下,硬着头皮走进。刚进门便噗通一声跪下,也不说话,只拼命磕头。
左滴对这磕头虫行为很不习惯。叫醒王嬷嬷之前她已深思熟虑过,自己的异常秋菊已经知晓。经过这次的事,她对秋菊的忠诚度毫不怀疑,可秋菊一时半会回不了府,罗姨娘和二房还在虎视眈眈。自己身边需要个知根底的人来奔走。
秋蝉性子绵软,加上家生子的身份,与府里关系盘根错节。倒是不如王嬷嬷这孑然一身的容易掌控。她无家室子女,只得秋蝉一个义女,只要拿捏好了,倒是得用。
左滴清了清喉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稚嫩:“王嬷嬷,我能信你吗?”
王嬷嬷抬头,额上已是通红。
她颤声道:“若是没有二小姐,老奴不是挨了板子生不如死,就是早被发卖出去。老奴这条命是二小姐给的,但凡二小姐吩咐,老奴无不应从。”
话里听着情真意切,倒不像是装的,左滴颔首道:
“我让秋菊查探二房,她一时不查被拿了去。但她由始至终没有将我供出来。”
王嬷嬷闻言一愣,却是没想到此事竟有二房有关。
左滴接着说道:“她是为了我才落得如此境地,我自然不会弃她不顾。你心中肯定诸多疑问,但是我没办法解释给你,你只记住一点,只要是我的人,我自会护着,若是背弃我的人……”
她语气转冷,眼神凌厉。
王嬷嬷秒懂,没等她说完便果断说道:“若是老奴生了二心,甘愿领死!”
左滴舒了口气,暂时只能这样了,她说道:“起来吧!你且自去歇息,明日里带我去探望秋菊!”
王嬷嬷退下后仍觉腿软,只道二小姐是妖孽。却一来真心感恩,二来有自知之明。心想日后尽心办事,跟着个妖孽又护短的主子倒是福气。便去睡下不提。
左滴轻唤红果儿,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满腹疑虑奈何身子年幼,挨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
太傅府西厢卧房。
房里的瓷器杯具全被砸了个稀烂,罗姨娘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模样哪有平日里半分妖娆。
下人早早退了下去,唯恐触了她的霉头。
她怎能不气!自打来了京里,诸事不顺!
左章恒不但拒绝说和还派人告诉温为用,若有人顶着太傅府名头提亲不需理会!李娥下的蛊莫名其妙不见了!好容易抓个人藏在深巷民居,半点消息没打探出来竟被路人救走!
现在虽查到人被送去医馆,奈何那医馆身处闹市,名气又大,便是达官显贵也有登门求医的!想无声息地把人弄出来,谈何容易!
为了送出秋菊,她让李娥使计出府,可这因病出府容易,回府难!那个方姨娘拿着肚子里头的肉当命根子,这才三日,定不会允她回来!除了青使,她身边儿竟一个得用的都没了!这青使还只能传信保命,根本指派不得!
还有左承业!自打来了京里,夜夜笙歌流连忘返,压根儿忘记允诺过的女儿婚事!竟是半点指望不上!
青使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抓狂的女人,心中不屑,主上到底看上她哪点?什么事都办不成!
罗姨娘发泄过后,重重跌坐椅子上,即是如此,只能计划暂缓,待李嬷嬷回府再动。
她百思不得其解,太傅府的情况早就了解透彻:
杨氏持家虽好却没有心机,左章恒书生气十足,从不过问府中事务。唯一的姨娘,有孕在身忙着安胎都来不及。小一辈儿的,庶子不在府里,观察了两年的左淳,不过是个不经事儿的活泼丫头。
剩下的目标左滴,只得三岁!整个太傅府在她看来漏洞百出!任谁都能咬上一口!可到了她这,愣是硌了牙!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