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此次为方知非选出了八名随从护卫,加上夏侯毅,总共是九人。除了跟随养墨的二人,余下的人手,夏侯毅这次全部带了出来。一行九人,每人配备一匹马,另带了四匹马,用于背负行李以及路上万一有马匹伤病,便于替换。
六名护卫皆骑术精良,每天轮换出二人,分别提前探路及坠后探视。一路上逢城住店,遇村借宿,行至旷野无人处,则露营。
此时在一处山中空地,生起了一堆柴火,方知非盘膝坐在柴堆边,指点着沈芸烤鱼。柴堆上方用结实抗烧的木头搭了烤架,沈芸一只手里捉一只木棍,木棍上各穿一条二尺多长的肥鱼,她双手匀速转动木棍,时刻注意火头,以防将鱼一不小心烤焦。另外两名护卫,分别在烤兔子和野鸡。
夕阳斜晖,映衬着暮春的山林金碧辉煌,方知非看着那夕阳,说:“看来今天,还真的是要露宿了。”
这几个大男人,又都是常年跑江湖的,风餐露宿是常事,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沈芸。沈芸这一路跟着方知非,露宿也没吃什么苦头,反而觉得好玩,听他说这话,知道是担心自己休息不好,立刻说:“先生不用担心我,我觉得露宿也挺好。”
方知非一笑,说:“你呀,就知道好玩。将来你要是独自出门,还是尽量盘算好路程,去有人烟的地方借宿或者住店的好。”说着起身,拿过一个装着碎盐的袋子,用三根指头捏了碎盐,往烤鱼烤兔子烤鸡上一路撒过去。
下方的灌木簌簌响动,夏侯毅穿林而来,他表情兴奋,走路生风,人还未到,声音先至。只听他朗声大笑道:“过瘾!真他娘过瘾!”伴随他话音,只听得树倒枝倾的声音,似乎他随手砍倒了两棵树木。
方知非听见他的声音,扬声说他:“滚远点,把你那煞气收收,别吓坏了小朋友。”
夏侯毅答应了一声,随即是兵刃入鞘的声音。
又过了盏茶时分,夏侯毅才从密林中走了出来,这时他全身煞气全无,样貌粗豪的脸上,那笑容甚至有几分憨厚。
方知非问他:“都打发走了?”
夏侯毅回答:“是。“
烤制的食物洒上细盐,引发一片青色烟雾,随即香味四溢。
“这两条鱼可以了。”方知非对沈芸说。沈芸把一条鱼递给方知非,另一条就递给刚走过来的夏侯毅:“夏侯大叔,这条给你。”
夏侯毅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大手捧着那条鱼,拿眼看方知非。方知非朝他笑笑,说:“行了,知道你早就眼馋了,吃吧。”
鱼肚子里塞了些香草,是沈芸捉鱼的时候,方知非在水潭边的草丛里摘得的。香草的清香滋长了鱼肉的鲜甜,使得烤鱼全无腥气。夏侯毅眨眼就吃下半条鱼,方知非说:“你慢着点,小心鱼刺。”
沈芸已经开始烤另外两条鱼,这时一名护卫也走过来,蹲在沈芸身旁,说:“阿芸,你给我一条烤鱼,我就能变个戏法儿给你看。”沈芸看他一眼,这护卫年纪较轻,姓黄,平时夏侯毅都管他叫黄大仙。他性格活泼,喜欢耍宝逗趣,一路上时常就说个笑话逗个乐子。
沈芸不知他又要耍什么好玩的,笑答他:“好啊,手里这条烤好了就给你。”
这边夏侯毅吃完了烤鱼,把绑在背后的长刀解下来,拿在手中,背靠一棵大树坐下。方知非一边吃鱼,一边与他闲聊说:“再有两三天路程,就到留仙湖了吧?这几天不用匆忙赶路,我们慢悠悠地走过去。养养精神。”
夏侯毅笑道:“阁主你的行藏现已暴露,这几天定会有更多人前来拜会与你,那些江湖散修、自鸣得意之辈,与你交手一招半招,都足够他们回去吹上半辈子。”
方知非说:“岂不是正合了你们几个的意。”几名护卫闻言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