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秦昊脸色不虞,只因方才皇帝居然要方知非与他同坐,方知非再三坚辞这才罢休。
只见秦阆笑意殷殷,不断将身体歪向方知非那边,也不知准备了多少话,只管说了又说,方知非含笑听着,偶尔回答一两句,便回答的这一两句,皇帝也欢喜赞叹。教人从远处看来,二人相谈甚欢。
当时各国虎踞八方,互相间或战或和,轮转不休。世间修行之风愈盛,大道三千,概括归类,则有:武修、符修、法修、药修、剑修、魔修、鬼修、妖修、佛修等诸类。门派众多,以归元门、太一门、无极门、灵宗、剑宗、合卢寺这三门二宗一寺为尊,因为弟子众多、人才辈出,被推崇为名门大派,雄踞于其他各门派之上。
若论个人境界高低,天下第一人,姓云,名无咎,修行界皆尊称他为“亚仙”,境界之高,天下公认,乃是“最接近天道之人”。然而此人极少踏足红尘,等闲见不得他。
云无咎之下,便是这摘星阁阁主,方知非,被人问起他与云无咎之间的差距,他回答说“望尘莫及”,每次问他都是这样回答。因此众人私底下,称他“天下第二”。不过云无咎始终不出,这第二在人们心里,也和第一差不许多。
赵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心中回想这几日他多次试探拉拢,对面这人却总是轻轻就把自己推拒了。总是说什么“方外之人,无意世事纠葛”,既然如此,小皇帝的善意他应该也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一下而已。想到这里举起手中玉樽,向着对面示意,方知非见了,亦举樽。二人合饮一杯。
正好秦阆问到:“未知先生到京城可是长住么?接下来有何打算?”
方知非含笑道:“方某贪恋景色,一路游玩至此,听闻故友之女急症求医,因此不顾嫌隙,到赵王府上叨扰数日,如今她病症渐愈,再过几日就是我该告辞的时候了。”
“哦?故友之女?朕未知国中还有人与先生有此渊源,却是何人?”
“正是赵王妃萧氏。”
秦昊也同时欠身示意:“真是烦劳先生了。”
秦阆的笑容淡了一淡,向下首众臣示意。
接下来各王宗室,公卿世家,甚至国中几大门派有资格在席中列座的,带了身边的最得意的子弟,纷纷前来向方知非致意。自我介绍几句,然后敬酒一杯。
方知非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应对从容,让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回去落座了。这让秦阆、秦昊两叔侄,看他的眼神里,赞赏又多了几分。
不过半刻钟,方知非饮了二三十杯,秦阆看着奇怪,招手让赵总管过来:“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这……老奴也不知。”
一旁的秦昊接话道:“陛下,只因有传言说,方先生收徒不拘一格,不论境界高低,出身贵贱,只要得他青眼,便会收入门墙。因此众人趋之若鹜。”
秦阆大感兴趣,命赵谦去给方知非挡酒,又向方知非问道:“未知先生收徒,看重何种才能?你看我大周,一时俊彦,皆燕集于此,可有先生入眼的么?”
方知非也有几分醉意,起身离席,向着秦阆拱手,说:“今日群贤会聚,方某怎敢随意臧否人才,我写一字,若有人能认得出来,或者可入我门下。”
此语一出,四下皆静,年轻人大多面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来。老成持重者则默默思忖,在座的博学之士不少,哪一个字竟能难倒众人。
秦阆笑道:“久闻先生书画双绝——来人,笔墨伺候!”
方知非道:“不必。”
说着转身面向众人,以指代笔,在半空中一笔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