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零在方知非对面坐下，说：“正要找你说他呢，这个人都臭了，你还救他干嘛？”

方知非：“臭了，也有医治的办法，外可以去腐生新，内可以炼经洗髓。”

于零说：“我不太相信一个差点被炼进万魂幡的人，可以救的回来。他现在算不算是一个人都还不好说，我猜当时的情形，他算得上是半人半鬼半魔了吧？这么个东西救回来，将来魔变的可能很大，虽然我没有二哥的推演功夫，我也能看出来这个人，周身缠满了……怎么说呢，对了，是麻烦。”

方知非：“首先，当时我要毁去万魂幡，阻止无相炼制主魂，是必须的一步，无相杀他，我就必然要救他；其次，人既然是我救了，不能冷眼任他……”

于零抢着说：“有何不可？明知是麻烦，为何不断然了却？防患于未然，这样做很正确。”

方知非听了这话，气息为之一窒，深呼吸一下，才继续耐心说道：“那不是一件东西，说舍就舍了，那是一条人命。难道在你看来，行人怀刀于路，你觉得他对你产生威胁，你就先去杀了他？”

于零反驳说：“萧冠英不是普通人，用虎狼来比喻还差不多，你听说过食人之虎么？没吃过人的山虎，见人大多躲着走，吃过一次人的山虎，对人失去了畏惧之心，从此后就以人肉为食。还有，中山狼的故事不用我说了吧？再者说了，行人无事拿刀做什么？”

“你……你……”方知非转头，不去看于零，无奈地说，“我算是跟你讲不通了。”

于零也不掩藏自己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在我看来，无相你也用不着去管他，万魂幡炼就炼了……”

“反正那些人也是要死的，是吧？！”方知非脸色有些变冷。

于零无所谓地说：“天下事自有天下人去管，作为我们来说，能不管就不管咯。”

方知非冷声道：“凡俗之事与我等无干，可是你看看无相炼出来的这几样，锁魂钉、万魂幡，他意在诛仙阵，这还不明白么？诛仙阵一旦出世，必招天罚，到时候天地动荡，不说普通百姓，就是修行人也必受株连……”

“天罚也罚不到你我头上，青屏山自有避祸之法，三哥你又何必担心？”

方知非嘿然，神色冷峻，沉默不语。

于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面上怯色一闪而过，但还是莫名其妙地问：“我说的都是事实，三哥你为何这般生气？”

方知非忍着气道：“零妹，你身为人类，难道对本族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于零说：“除了你和二哥、五弟，嗯，”她伸出手，说一个人伸直一根手指来计数，“算上养墨、平安、书棋、华章、锦绣、妙织、凤羽，其他人哪有个好人，青屏山里的花妖精怪都比人类可爱些。我宁可跟我的傀儡人呆在一起，也比对着那些人类打交道开心多了。”她将自己心目中的‘好人’都算上，十个指头也没有全都用了。

方知非看着她一脸无辜地说着这些话，又好气又好笑，最终长叹道：“你呀……。”于零见他神色和缓了些，也软了声气，身体前伏，手掌撑着地面，把脸伸到方知非面前，眼睛睁大，认真直视方知非，说：“那个萧冠英，你要救，我就帮你咯，三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说着伸手摸了摸方知非的胳膊，好像在给乍毛的猫顺毛一般。顿了一顿，她又说“就算将来他化魔，我也帮你灭了他。”

方知非无语望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