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于零已经完成了手头的一套活计，用洗淋汤洗过三遍手，正拿了一块干净棉布擦手。一边擦手，一边问红药：“外面的那个，你说她杀了一只老虎？”

红药手里拿着个黒犀角做的药盒，正用小药挑子，一点点挑了药膏，敷在萧冠英的伤口处。听了于零的问话，手下不停，回答说：“是，虽说那只虎又老又病，可也毕竟是一只猛兽，这小姑娘当时发了狠，自己杀了的，完全没用我帮忙。”

“而且，这小姑娘既没哭，也没吐，更没晕过去。”红药补充说。

“嗯……有点意思。”于零放下棉布手巾，看着屋外说。看她的神情，仿佛目光能穿透砖墙，看到外面似的。

沈芸深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她觉得身体里的精气神又恢复了，于是她睁开眼睛。

于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屋子，站在门口，难得目光里带着点感兴趣的意思，看了她两眼。沈芸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心里却又对她好奇，也偷偷打量她。两下里目光忽然碰到了一起，沈芸默不吭声地向于零行了个礼。

“你的名字？”于零问

“沈芸。”沈芸此时还不知她身份，但也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嗯，”于零又毫不客气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说“你不错。”说完举步。“等一下！”沈芸看她打算径自离去的样子，连忙出声唤她。

于零略停了一停：“怎么？”

“方先生他……他怎么样？”沈芸很是担心，当时她乘云舟离开了，可是她也看到了地面上情形险恶。

“哦，他啊。”于零微微笑了一下，她性情执拗，笑意也显得格外冷淡些，“他没事，这几天不方便见人而已，等过几天你就能看见他了。”

沈芸听了她的话，更加确定了方知非确实是有事了，可于零的意思分明是她不能去见方知非，所以又不知该怎么是好，只得应了一声，眼看着于零离开。

又过了些时候，红药从屋里提着两个大木桶出来，将木桶在屋外的地面一放，招呼沈芸。

沈芸快步走到她面前，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可以帮忙，却听红药对她说：“来，我送你下山。”

“啊？！”沈芸惊呆了。心里正要想法子拒绝，红药看她一眼，明白她想岔了，就向她解释：“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这山上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了，没有粮食，也没有做饭的地方，日常用具也都不全——不是要撵你走。”

沈芸这才放下心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红药笑了笑。

“一会我送你去山下清平镇徐大娘家，你这段日子就在她家住着，还有些事要辛苦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