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指了指一面墙壁,刻满了正字,“我每住在这里,每当那个铁窗暗下来,我就刻下一笔。”
“原来不知不觉过去十八年了。”男子或许想尽量用欢快不在乎的语气,殊不知他眼里满是浓浓化不开的伤意。
钟离垫了一块毯子坐下,背靠着栏杆,仙剑已经被收入体内,微微侧头,看着脏兮兮看不清容貌的脸,心里有些许触动。
五岁,凡人五岁时还在玩耍嬉闹,在父母亲膝上撒娇。
很难想象他一个五岁的孩子如何在这满是阴暗诡计的牢狱里活下来。
整整十八年过去,算起来他已经二十有三,可看着比家伙还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
在暗无日的牢狱里度过了最美好的二十年,他没有长歪已是幸运,庆幸他仍然保留着稚子童心。
“你觉得你父母是好人吗?”
“不用觉得,他们一定是好人,”男子眼神坚定,“我虽五岁就被关进来了,但五岁之前有些记忆我还记得。”
着,男子眼露怀念,“我时候最爱趴在母亲膝上撒娇,每每这时候父亲就会喝斥我。”
“父亲与我母亲恩爱不渝,从不曾纳妾收通房,父亲总是护着母亲,我曾经还以为我是他们捡来的,”男子笑了笑,清澈的眼眸隐藏着悲伤,声音哽咽,“我们一家三口经常去逛街,或是在家里嬉笑,那五年”
男子声音渐渐减低,“那五年,是我此生最美好,最刻骨铭心的回忆。”
不想忘,不能忘,不敢忘。
还记得十八年前,一大批御林军来到家里,搜查了一番后,一个御林军把他拎起,二话不命人把父母亲带走。
那时候他只是哭,他害怕,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抓他们。
更怕的是日后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了。
可悲的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
男子隐在黑暗处,眼角泪水划落,抓着栏改手紧了紧。
五岁的孩子刚被关在这里时,哭喊,直到嗓子哑了也不曾有人来。
整整哭了三,嗓子彻底哑了,就连一句话都不出来。
三后,来了一个人,那人他认识,就是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
他,楚家通奸叛国,诛灭九族,当今圣上仁慈,念在你年纪尚幼,留你一条命。
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听到这句话时犹如晴霹雳,他再,也明白诛灭九族是何意。
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恳求那人带他去法场,他想见父母亲最后一面。
他想知道是什么人陷害他们。
可换来的只是那人冷漠离开的背影,以及一句话。
你能活着,只因你父亲曾经救过皇上。
那时他五岁,却突然明白了那句话是何意。
只怕不是皇上仁慈,而是父亲挟恩求皇上留他一命。
或许在当今圣上眼里,他不过是个五岁娃娃,不成气候,遂留下了他。
一夕之间,曾经只会嬉闹哭喊的孩子忽然长大了,他不哭不闹,乖巧的不得了,有牢头来发吃食,他会嘴甜的夸那人几句,因为这样他才不会挨打。
他想活下去。
只是这长大的代价太大。
十八年,他没有一秒怀疑过父母亲,没有一刻忘记自己背负的仇恨。
他要活着,哪怕是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也不能出去。
但……活着才有希望。
哪怕等他出去后,年迈已老,成了老翁,他也要不惜一切,洗清楚家冤屈。
钟离微微阖眸,衣衫沾染了灰尘,丝毫不减风华,声音淡淡,“楚家之子。”
男子猛地转头,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又带了几分戒备。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