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凄凄惨惨,沈昭十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谁说要把你冤死了,沈晞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你还有文相撑腰,他敢冤你吗?”
沈旸抽噎道:“可此事涉及大秦与南楚的邦交,我怕父皇听信了大哥的谗言,为了大局来牺牲我。当年宋家可也是后台强硬,风头正劲……”
沈昭的脸色骤然冷下来。
瑟瑟眼见这事往越来越古怪的方向发展,生怕旧事重提惹阿昭伤心,忙拉扯起沈旸,打岔:“你是不是还没吃朝食,坐下来一起吃吧,有什么要紧事吃完了再说。”
沈旸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偷觑着沈昭的脸色不敢再言语,半推半就地跟瑟瑟坐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依偎着瑟瑟抽泣。
瑟瑟当即感觉有两道凌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吓得她忙往边上挪了挪,离沈旸远些。
众人各怀心事,气氛自然也热络不起来,只是刚举了筷著要吃饭,月离匆匆过来,禀道:“岐王求见长公主。”
好家伙,人这就到齐了。
兰陵公主放下筷著,冷笑一声,朝月离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岐王沈晞自打十五岁便投入军中,承其母族旧业,随大军东征西讨,半年前才刚从崖州戍边回来。
他身形健硕,面容粗犷,乍一看便有种行伍之气,和自己的两个弟弟截然不同。
沈晞朝兰陵长公主和沈昭草草鞠过礼,转而看向沈旸,笑道:“呦,四弟也在呢,大哥在来的路上顺道给你把家抄了,没搜出来什么可疑的信件,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向父皇禀告,省得你一直担惊受怕。”
沈旸的脸登时涨红,指着他颤了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你凭什么抄我的家?”
他这一问,沈晞便显出几分得意:“瞧四弟这话说的,若没有父皇的旨意,哥哥我何必费这事?”
沈旸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分明是你向父皇进了谗言!”
沈晞将要还嘴,被兰陵公主一声呵断。
“行了,我这里不是你们吵嘴的地方。”
她眼眸中精光内蕴,若淬着寒霜,看向沈晞:“岐王殿下一大早登门,该不会只是来耍嘴皮子的吧?”
沈晞幽缓一笑,朝着兰陵公主躬身揖礼,毕恭毕敬道:“平常的事也不敢叨扰姑姑。只是此案涉及户部,和阮氏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官员也都在其中,父皇特意嘱告,不管是提审还是关押,总得先向姑姑说一声。”
兰陵公主道:“我早就说了,这个案子怎么办,如何办,我一概不插手。”
沈晞应下,面上透出些得意,正要告辞,方才拦过沈旸的福伯去而复返。
他道:“宫中有旨意传下。”
众人忙起身,见是御前大内官谭怀裕亲自来了。
“陛下口谕,南楚使臣被杀一案涉及朝廷邦交,务必慎之又慎。太子监国,当主理此案,岐王所查案件进展应及时禀告东宫。另,朕已令封存别馆,别馆中人由晋王和宁王看押,凡人员出入需有二王之令。钦此。”
圣旨宣完,沈晞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一直等着福伯将谭怀裕送走,沈旸再也忍不住,仰起头来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