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万钧到不是怀疑魏征等人忠心,关键是,一旦自己不在了,很多东西都将会发生改变。
对于像赤牛,霍方等人来说,不管哪个皇子当皇帝,他们都对得起与姜万钧君臣一场的情义。而魏征,已经以身许国了
所以有时候,对于姜万钧来说,底下臣子的些许“私心”,也未必就都是坏事。
姜万钧与长孙皇后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魏征一行已经走出了皇宫。
各府上的下人赶紧擦了擦嘴,提着灯笼迎上来,有拿着大衣的,有提着煤炉的。
程咬金那匹响马府上的下人,竟然还准备了大饼。
程咬金也是一阵尴尬,看看别人,人手一只小茶壶,他手里攥着一张大饼,这像话吗?
“你们在搞什么鬼?你家国公爷我至于饿到这种程度吗?
还有,这硬邦邦的咋吃?牲口都没有这么喂的”程咬金看着管家锃亮的脑壳,真想给他一拳。
“国公爷,这大饼是今儿卖剩下的,羊汤已经卖光了。”管家一指其他几府的下人,“他们用勺子差点把咱家的锅底刮个洞。”
听到管家的话,程咬金眼睛差点鼓出来,“你们在这做上了小买卖?”
“夫人说了,程家就赚一份辛苦钱,童叟无欺。程家的大饼,量大,油水足,不坑人”管家心里头直敲鼓,但国公夫人交代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敢错。
为了这一段话,他足足背了一下午。
程咬金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绝对不是那种没长脑子的。家里的婆娘突然让人弄出来这么一出,怎么看都像是有目的的。
程家不敢说巨富之家,但也不至穷到揭不开锅,把买卖做到了皇宫门口,这可不仅仅是丢人那么简单。
这是在给皇上上眼药啊!
没看魏征等人眼睛已经要喷火了吗?
“他娘的”程咬金感觉自己被坑了。
“知节,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魏征已经快要压制不住怒火了。
幸好这是晚上,要是白天非传得沸沸扬扬不可。
皇帝鼓励大家经商,本就惹来不少非议,甚至都上升到“国格”的高度。
如今朝中的重臣,跑到皇宫门口做起了小买卖,这成何体统?
是嫌皇上给的俸禄低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程咬金现在也被弄糊涂了。
“你不知道?”
“昨晚宫内我当值,今天早朝的时候在朝堂上打了个盹,然后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程咬金稍微冷静下来,已经能够猜出来一点。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回去都不许乱说。”李纲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知节,你也回家问个明白。别再一惊一乍的,老夫这心脏可受不了。”
“哦,好,咱老程这就回家问问那婆娘,敢不听话,看老程不大嘴巴抽她”程咬金火急火燎跳上了马背,没走玄武门,而是朝着兵部方向冲去。
从兵部那一边的门进入万贤阁,穿过演武场就是武将们的家属区,在那一带打马狂奔也没人管。
从玄武门进入万贤阁则不一样,除非紧急军情,否则敢纵马狂奔,信不信魏征请你喝茶?
“文纪先生,征在家中备了壶热茶,不知文纪先生是否有暇”魏征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和李纲联络联络感情了。
平时都是为了公务,几乎没有什么机会闲聊。
虽说这一次也是为了公事,但魏征也希望藉此机会和李纲好好聊一聊。
“老夫也正想和玄成说说话,那就打扰了。”李纲欣然接受了魏征了的邀请。
随着太子的事情定下来,距离李纲正式退出大宁的权利核心也就越来越近了。
从李纲这几天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李纲心意已决,皇上恐怕也留不住他。
魏征认真思考过,李纲现在还不能退,因为现在没有比李纲和合适的人选来担起教部的重担,褚遂良和王珪两人的资历还差了那么一点。
魏征打算向皇上谏言,对内阁进行扩编,将房玄龄,杜如晦,王珪,吸纳进来。让他们三人准备接,李纲,褚亮,丘和的班。
不过军方那里怎么办呢?
白山,李靖,颜文远,赤牛,霍方,这五人均是内阁的宰相,可是他们都不“干活”啊!
除了皇上,没有人指使得动他们。
但内阁如果扩编,又不能不给军方留名额,这让魏征十分头疼。
再说另一边的程咬金,打马一路狂奔,到了家门口,翻身下马一脚踹开了大门,然后松开马缰绳,照着马屁股轻踢了一脚,让坐骑自己去翻牌子选择合适的“马厩”过夜
“国公爷”府上的下人任谁都看得出来,今天老爷心情似乎不那么的美丽。
“国公爷在哪呢?”程咬金装模作样的左右寻找起来。
“夫君,您又抽什么疯?您不就是国公爷嘛!”崔氏一边走出来,一边挥退了左右。
“诶呦!咱老程可当不起,你见过谁家的国公爷脖子上挂一张大饼招摇过市的?那是老王家的那个傻儿子,他娘的,今天咱老程可是长脸了”程咬金都能想到回头同僚们在私底下怎么议论他。
尽管他以前名声也不太好,但他宁可被人叫“响马”。
“妾身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周公尚且有惧怕流言的时候,夫君没发现,您现在名声太好了吗?”崔氏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解开程咬金的大氅,脖子上挂的大饼也被崔氏取了下来。
要说在意面子,崔氏比程咬金更在意,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才干不出这么丢脸的事。
“夫君也不想想,您是陛下的亲信,若是在册立太子的问题上,过于积极,陛下会怎么想?别人都躲起来不出面,就您冲在前头
陛下现在正年轻鼎盛,过早就册立太子,这太子一坐可能就是三、四十年,万间出了什么变故,您该如何自处?”
“嗯?谁和你说的?”程咬金眼睛里闪着寒光。
他们的名声一直都算不上好,最近这一阵子之所以有了改善,那是因为京中无人坐镇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