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过去一个一个把他们拉起来。
我愁道:“你们要赶路,可是这马车已坏,马也受了惊吓跑走了。你们主仆三人只靠腿走回去吗?”
那女子无助道:“……家人接不到音讯……又要担心……我父亲已经病重了……倘若父亲知道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道:“我有一法子,姑娘可愿意听我一言?”
她含着眼泪道:“公子……请说……”
我道:“前方有一小村庄,姑娘可以随我们一同去那个村庄休整一番。在下和兄长们先回城,再雇一辆车回来接几位,姑娘觉得怎样?”
我抬头看了一眼刘彻,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也同意我的想法。
她道:“只能这样了……只是又要麻烦公子……”
我笑道:“无妨,反正我三人闲。”
刘彻淡淡瞥了我一眼。
我当作没看见。
那女子的脚扭伤了,走路是肯定不能再走的,她又不会骑马,这里只有我是女子,也只好与我同骑了。
我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把她拉上了马。
我道:“丹朱啊丹朱,特殊情况,今天辛苦你了,回去之后让大哥喂你吃好吃的。”
……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桃溪村。
中午招待的那户人家听说了女子的遭遇,纷纷庆幸。那家的儿媳妇找来自己的干净衣裳,给女子换上,又好好梳洗打扮。
这一梳洗完毕,仔细看她眉眼,顿觉十分清秀,微微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
刘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
他握住我的手道:“先给你上药,回家再给你请太医好好看看。”
他上药的动作,很轻很柔。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欢喜。
临走的时候,女子追上来问我:“不知公子姓名,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我回头冲她笑笑:“我姓陈,单名一个乔字。救你我不图回报,故不必再登门道谢了,只要姑娘平安无事即可。”
她的眉目间全是落寞。
我道:“姑娘放心,我等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姑娘先在此歇整,之后自有马车和护卫前来护送姑娘回城。”
她道:“你我萍水相逢,却为我做这么多……为何不肯将住址相告与我?”
我摆了摆手,“姑娘,我说过了不图回报,若你我有缘,日后自会再相见的。告辞了。”
她低声道:“那公子保重。”
刘彻看了我一眼,确认道:“你的手臂……还能骑吗?”
我以眼神安慰他道:“当然没事,伤的是左手,我用右手使力就行了。”
他这才点点头。
……
回城以后,我便以堂邑侯府的名义派了一辆车马车去龙首原的桃溪村接人。
刘彻轻声对公孙敖道:“子敬,你去调两个人和马车一同去,把那位姑娘安然送到她府上。”
我道:“公孙兄,若是那位姑娘察言观色,也定不能让她发觉这是我们的手笔。”
他领命道:“公子请放心,方才公子都说是堂邑侯府派的马车了,那一切自然是推给侯府了。”
说话间,三人也都过了覆盎门,刘彻和我往长乐宫走,公孙敖则拐向另一边去调人。
长乐宫门口下了马,自然有人过来接过缰绳把云天和丹朱牵去马厩。
我朝丹朱挥挥手道:“朱儿,回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过几天麻麻再去看你噢……”
丹朱欢喜地叫了一声。
刘彻回头对一边站着的宫女道:“去请个太医到思兰殿。”
然后用力把我拽走了。
……
被喊来思兰殿的宋太医全程在刘彻地监视下给我诊脉、上药、包扎。这位太子殿下目光似箭,平时瞪个大臣都能扎得他们畏畏缩缩,在他的审视下,这位宋太医竟也能坐得稳如泰山,手上的活计没有半分影响,看来也是个狠人。
狠人包扎完之后,收拾药箱时,拿绳子打了个死结,而他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出的岔子,愉快地松了口气。
我:“……”
刘彻面无表情地询问道:“太子妃伤势如何?”
宋太医假笑道:“并无大事,只不过是皮肉之伤,外加轻微扭伤,臣每日都回来给娘娘换药,休息半个月也就好了。”
刘彻点点头,“有劳了。”
等宋太医走了他才发作。我看他忍了一路也真的不容易,好吧,我头已经缩好了,要骂快骂。
刘彻盯了我半晌,目光快把我钉墙上去了。
他低声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是让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吗?你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吗?那么多人,我根本无法顾及到你的。万一他们发现了你,万一你……”
他扶额道:“你真的是……”
太不听话了?太麻痹大意了?还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赶紧心虚道:”我不是,你听我狡辩……”
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