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云淡风轻的道:“一个鬼院,至于吗?”
九州皇城的鬼院还少吗?
殷九懒洋洋的问:“他少给你钱了?”
胡知歌摇头:“这倒没有,每次还给不少赏钱。”
殷九挑眉:“你又没亏,不就是笔鬼生意。”
“做了笔鬼生意也不算什么,可是,九爷啊,我最近天天收到鬼院的订货,从纸钱到寿衣,甚至还有戏服和花圈。都是来自同一处鬼院。”胡知歌道,天知道他去鬼院送货的时候有多害怕,“前两天对方还说辛苦我了,以后会派马车来接我。”
殷九这才慢慢提起了兴趣:“真的来了?”
胡知歌沉重的点头,如丧考妣。
“我都觉得对方是垂涎我的美貌,想把我也变成同类,好嫁给我。”胡知歌惆怅的说道,“空荡荡的大红的马车,看着要多吓妖有多吓妖。”
“你放心,你没有美貌可言。”殷九宽慰道。
胡知歌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来,这日子过不了了。
苏清婉冷淡的道:“所以你掉毛,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凡事想开一些,这样对你的毛发比较好。”
殷九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来得及说。一人一妖的想法不谋而合,殷九暗道:不愧是他的侍女。
“求求你不要再说我掉毛的事情了。我难道不要脸的吗?”胡知歌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很生气。
苏清婉神情冷漠:“知道了。”
殷九把苏清婉拉到怀里护着,瞪着胡知歌:“怎么跟老子的人说话呢?不想混了?”
阿阴阿阳表示没眼看:主人又开始护犊子了。
“我去煲汤。”过于火热的怀抱让人心猿意马,苏清婉急忙逃离了殷九身边,像躲瘟神。
殷九误以为苏清婉还在生闷气,他决定一会儿给苏清婉打高一点儿评价,小孩子都要哄。
他这个主人当得,可真是丝毫威严都没有。
“九爷,我错了。您就帮帮我吧。”胡知歌哀求。
殷九轻哼:“你该道歉的人不是爷,而是苏清婉。”
胡知歌痛哭流涕的冲进厨房,他特别后悔,鬼知道老不死这么宠着一个小小的人类。
“九爷,苏小哥原谅我了。您看……”
胡知歌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已经重拾希望了。
玉恒弱弱的发问:“真的有鬼呀?”
殷九语调凉凉的道:“不然呢?你以为鬼君的轮回楼是做什么的?”
玉恒躲到一边反思,他为什么要撞枪口?
“我是真的没胆子再去一趟鬼院了,飞鸟小哥们也不接我的生意,九爷,只有您能帮我了。”
胡知歌苦苦哀求着,殷九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垂眸踢了踢扑到他脚边的胡知歌:“行了,怂包一个。你一个妖怪怕什么鬼。今天还有东西要送?”
“有有有。”胡知歌见殷九有了松口的迹象,急忙把背后背的包袱打开,“九爷,东西都在这里了。”
殷九扫了一眼,有女子的发簪,还有男子的束冠,衣服也各有一件:“刚死没多久的鬼魂。”
胡知歌道:“对对对,九爷说得对。一男一女。”
厨房内的苏清婉倚在窗户边看向外面。
“你知道什么内情?”殷九看了一眼她。
苏清婉道:“也不算内情。就是东城这两天刚有一对情人跳河自尽,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俩。”
胡知歌道:“可能只是个巧合吧。”
“说了半天,你也没告诉我鬼院的具体位置。”殷九让胡知歌将东西打包好,“它在哪儿?”
胡知歌仔细想了想,报出来一个详细的方位。
白鹿欲言又止:“九爷,这地方……”
苏清婉转身间,余光落在殷九的笑脸面。
“是个好地方。”殷九陷入回忆里面,“东城明月楼的旧址。爷以前常去那里看歌舞。”
他在想什么旧事呢?
苏清婉垂眸,殷九是想起了那个歌姬了吗?
“您看这多巧啊,正好是故地,您要不要再去回顾一下往昔的岁月?”胡知歌眼睛一亮,撺掇道。
殷九非常愉悦的开口:“当然要去。”
“这正好,这些东西就都拜托给您了。最好您能再解决一下鬼生意的问题,多谢九爷大恩,小的日后必将当牛做马奉还啊。”胡知歌感激涕零。
殷九笑得和颜悦色。
晚饭后,感激涕零的胡知歌抱着客人要的货,哆哆嗦嗦跟在殷九身后往鬼院走。
离着鬼院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殷九手一抬。他身边抱着阿阴阿阳的苏清婉,身后走着的玉恒都停了下来。胡知歌也想停,却被殷九扔了出去。
殷九贱兮兮的道:“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胡知歌在心底呐喊:不,我不行啊。
“苏小哥,你能不能陪……”
殷九当即打断了胡知歌:“她不能。”
苏清婉笑了笑,一幅爱莫能助的无奈样子。
阿阴阿阳挥着帕子:“狐狸加油啊!”
加油个鬼啊!
胡知歌一步三抖,抖到了鬼院的红门前:“到货了!”
这个声音气壮山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
殷九不着痕迹的往苏清婉身边靠了一步。
鬼院内没有人回应胡知歌,院门前的两个红色的大灯笼在夜风中摇曳,风中似乎夹杂着野兽的哀鸣,又好像有人嘁嘁喳喳的谈话。
苏清婉并没有觉得害怕。殷九就在她身边,高大的身躯遮挡了一切未知的恐惧。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最后风也停止了。
胡知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僵硬的转头去看远处的殷九,殷九并没有过来的意思。
苏清婉的神情忽然变了。
胡知歌身旁的包袱无火自燃。
中间夹杂了噼里啪啦的好像爆豆子一样的声响。
幽蓝色的鬼火从灯笼里面散出,隐约有着年轻姑娘的笑声:“收到啦,我很喜欢,谢谢你哦。”
胡知歌下意识的回答:“不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你奶奶的!